就在顾云之刚要转身离去时,却见门外进来一名年轻男子。男子面容俊俏,浓眉大眼,身着绫罗绸缎素白长袍,胸口绣一波浪大海,一见便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再见却发现是陈沙海之子陈远。
陈远也是一愣,心道:他怎么会在这?
见了陈远,顾云之也是高兴,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便宜师弟,将来某一天入了逍遥山,他还可以亲手指导剑法,当一把师兄的滋味。便道:“好巧啊!我正准备离开,你也是来买剑的吗?”
陈远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点了点头。此前他便听闻青山城中刘老头的剑造得最好,因为一直被父亲庇护保佑,所以对武器要求不是很高;自打他决心要入逍遥山习武以后,方才一忙完沙海帮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后,就朝“刘家铁铺”而来,不过却见到了顾云之,他有些意外。
顾云之又道:“这老头识面相卖剑,他说他与我不合,他不卖我剑,真是可惜了!”
陈远一听,亦是诧异,素闻刘老头性格怪异至极,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的:“真的吗?识面相卖剑?”而后,他转过身朝着刘老头,问:“老板,您看我这面相,可否卖把剑我?”
刘老头看都不看陈远一眼,直接道:“不卖不卖,今日谁都不卖!”
陈远眉宇轻皱,朝他又拜了拜,道:“我是沙海帮陈沙海的儿子,也是沙海帮下一任帮主,您再仔细瞧一瞧我,看我这面相入得了您的法眼吗?”
他本想以沙海帮的名义,威胁一下刘老头,哪知刘老头这人软硬不吃,怒气冲冲说:“我管你是沙海帮还是鬼海帮,我没听说过,也不知道,反正今日搬出谁来,我都不会卖的!”
陈远吃了个闭门羹,脸颊一排绯红,好生恼火。顾云之站一侧旁观,见他也是无计可施,便捂着嘴角偷笑,心道:像我这样求着老头卖剑,他都不肯,你这彬彬有礼更是无用!
沙海帮本就是混迹于市井的地痞流氓,只是到了陈远这一辈,陈沙海将书生梦寄托于他身上,所以时常请先生教他一些学问,而他骨子里却充满了市井气息,又终日跟着沙海帮众人厮混,那些无赖手段早已了然于心,虽然表面上一副文绉绉的样子,实则私底下拐得一塌糊涂。
陈远阴沉着脸,冷冷地道:“老头,你好生不识抬举,我沙海帮盘踞青山城数十年,城中之人人人皆知,你再这般无理取闹,不做买卖,休怪我不客气了!”说着,眼睛斜视着墙上的两把宝剑。
刘老头倒也是硬气,任他再三威胁,就是不肯松一口气:“说了不卖就是不卖,怎么着?莫非是想要欺负我这老头不成?”
陈远笑道:“怎么会欺负您呢?我们沙海帮重情重义,在青山城中口碑远近闻名,我愿意花一百两银子,购买您的一把剑。”说着,转而凝视刘老头,眸子中尽显一抹阴狠。
刘老头毫不畏惧,直言道:“你莫要这般看我,我在青山城中几十年,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多少富贵人家掷千金要买我的剑,我都通通拒绝,我这剑啊!只卖给面相合我胃口之人,您呐,请回吧!”
陈远问:“何为面相符合您胃口?”
刘老头道:“一,面相老实,为人诚恳;二,不贪钱财,为人正直;三,武艺适中,却有潜力!”
一提到面相老实,陈远不经意间望向顾云之,而刘老头却说:“他不行,既贪钱财,又不会说话,任谁都不喜欢!”
贪钱财虽不知,但不会说话倒是领略过,就在今日上午时分。陈远沉思片刻,道:“刘师傅,我除了面相看起来有些拐以外,为人且正直,武艺虽说不高,但也勉强拿得出手,要不,您再瞧瞧我?”
刘老头摆着手,道:“不用再看了,你也不行,方才还威胁我来着!”
陈远好生恼火,好说歹说,好话说尽,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食古不化,默守陈规,不知变通,这一点想法和顾云之不谋而合。而后,他默默地走向墙边,取下那把“碧月剑”放于手中把玩,并道:“这把剑唤何名?看着好生漂亮!”
“碧月剑。”
还没等刘老头先回来,顾云之却喊出了它的名字。陈远好生欢喜地点了点头,转而面向刘老头,道:“这把剑我喜欢,蛮适合我的……”
刘老头打断他:“喜欢你可以多看两眼,看完就放回去!”
陈远微微一笑,凝视刘老头一会。下一刻,他拿着剑,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道:“刘师傅,且来沙海帮找我,我定会付钱给您的。”
顷刻之间,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