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别枝含笑点点头,迎上去同尹爰止说话。
“尹大姑娘,爰息哥哥在屋子里,想是觉得自己丢脸了,不打算见我。”
“方才不想见,这会儿可不一定。”
尹爰止心底微微叹了口气。看明别枝与江寒月的一举一动,她心中更是如明镜一般,自家哥哥的那点痴意怕是永远得不到回应了。
既然这样,见一面少一面,趁今日还有机会,那就如了哥哥的愿算了。这么一想,她便拉起明别枝的手,牵着她往护卫的屋子方向走去。
“尹大姑娘,我也不瞒你。我明白爰息哥哥的情意,也感激他这么多年的爱护。可是感情这回事身不由己,并不是想爱就爱,想不爱就能不爱的。”
“爱不爱的有这么重要吗?”尹爰止替她哥哥委屈,“若不是为了你,哥哥会这样稀里糊涂地去了谢彩箑为妻吗?”
“既然爱不爱不重要,那么他娶谢姑娘又有什么可委屈的?尹姑娘,你心疼你哥哥我理解,可你别忘了,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尹爰止停住了脚步,明别枝挣脱她的手,转身快步走到明夫人身边。
明晨曦被母女几个簇拥着,十分不甘愿地回望了尹爰止几眼,终究走过碧水河回去了。
“有血有肉吗?谁不是有血有肉?可这世上有几人能顺心遂意呢?”
尹爰止神色茫然,脑海中似乎纠缠了无数的渔网一般,纷纷扰扰。冰冷的雪,阴沉的天,好像都化作了渔网的丝线,勒得她透不过气来。
举目远望,她看到明别枝的背影越来越淡,消失在逶迤的宫墙尽头。碧水桥边,有个人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河对岸。
“好歹她喜欢的人心里还有她的位置。”
一念方动,宫门处马蹄声得得,飞奔出一匹疾驰的黑马,马上那人扯着尖细的嗓门高声叫喊。
“那边的是江大公子吗?皇后娘娘让您回去帮她找找阿狸!”
江寒月回头一看,那叫唤的人正是凤仪宫中的领事宦官金不意。他这才记起方才去卫所借伞时顺手把阿狸扔在了那里,于是走上前牵住缰绳,道:“哎呀,我倒是真忘了!烦请金大监赶紧回去跟娘娘说一声,我先去寻阿狸。”
金不意正打算翻身下马行礼,被江寒月一把拦住,笑道:“上上下下的麻烦,这里没多少人看见,能免则免。”
“大公子今日心情不错,不过娘娘情绪不佳,您言语上最好当心点。”
宫中宦官最是势利,江寒月平素没少给金不意塞好处,再者江后甚是宠爱这个侄子,因此讨好他对金不意来说实在是得心应手之事。
“多谢大监。”
江寒月拍了拍黑马的脖子,又道:“大监赶紧回去吧,在娘娘面前帮我说几句好听的,省得一会儿我抱着阿狸去了挨板子。”
马背上的金不意笑得眼睛都成了两朵菊花:“娘娘哪里舍得?方才老奴出来时还听见望云让人去吩咐御膳房做大公子爱吃的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