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溪接过碗,拿着骨瓷勺子一圈圈划着,就是没有要喝的意思,豆蔻看着她心绪不佳又不止为何,有意逗她说话,“小姐今日同邓二少爷但是相谈甚欢。”
她虽站在外间也是因着三位少爷身边都未站小厮,只是她是贴身的侍女,总要时不时地看一眼夏竹溪如何了。外间总能两位大少爷的声音不断,一直听不见夏竹溪的声音,她放心不下略向中间站了站,就看见夏竹溪一直同邓元霁在窃窃私语。
“许久未见,自是有些话要说的。”夏竹溪将勺子轻轻一推,骨瓷相击当啷一声,溅出不少浅红色的汤汁,“偷偷倒了别让旁人瞧见,你一天没怎么吃东西那糕点你拿了吃吧。”
她少有心绪不宁的时候,豆蔻将东西收拾下去也静静在一边待着。夏竹溪撑着头,无意识地摸着发间的玉笄,豆蔻心下了然,却又有些忍不住抱怨起邓元霁来,也不知他怎么又提起这事来,引得夏竹溪神不守舍,“每回见邓二少爷,他都能撩人痛处。”
“不关他的事。”夏竹溪眼都不抬地回道,“一个人若是总躲着另一个人,不就是不愿同那人再有什么牵扯吗。”
“这么多年都杳无音讯,为何还要什么及笄礼。”她拔下插在发间的玉笄,笄下的挂着的玉扇泠泠做响,听着叫人越发难过。
豆蔻拿过玉笄收好,又换了支钗子将她散乱的青丝重新绾好,“若真是想多就该消失无踪才是,建康城这么大想躲一个人还不容易吗,何况这世上不止一个建康城。”
“可他不是没躲吗?远在滇城还巴巴送了东西来,虽说未留下音讯,可小姐明明比谁都清楚,王府的案子从未停息,他不能留下什么消息,原本离开京城就是为了避祸不是吗。”
夏竹溪正是心中清楚,所以才一直在心中替他开脱,可今日不同,他既都敢明目张胆地入宫了,为何还不当做京中没有故旧似的不肯露面,“豆蔻,我今日……看见他了。”
“就在京城,他跟在滇王世子身后。我虽没看见他的面容,可我认识他的背影。”她从小看到大的背影不会认错,“元霁哥哥也见着了,也说是他。”
豆蔻按住夏竹溪有些颤抖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先去关了门窗又给她沏了茶才又道,“小姐也会说是在世子身边出现的,如今滇王府是个什么情形小姐还没看清楚吗?全建康有谁敢与他家有什么干系?”
“前次王妃赐的一双玉镯叫家里白添了多少担心,好在驸马看在少爷的面上替小姐打听了,所幸是没事的,不然府里得被多少人盯上。”
前次从帝姬府回来夏竹溪也特意问了夏夫人与滇亲王妃是否有旧交,又将当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夏夫人也是十分不解,又害怕王妃有什么别的意思,只好快让人请夏竹清回来商议。
夏竹清在前院也听说了这事,托邓元霖去打听了一番,却只回说王妃一时兴起难为了夏竹溪,因而赠的东西既是谢礼又是赔礼,这才叫他们安心。
“他不来找小姐,才是真正地替小姐着想,上次可以说是王妃一时兴起,这次若是他来寻小姐被别人知晓,难道要说世子一时兴起吗?”
“或许是我多想了,他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总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