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这怎么回事?”陈寅留急急行过来,将井井扶起,此刻她已经没有意识了的。
大当家将刀收回,冷冷看了昏迷中的井井,十分后悔没有尽早下手,错过那样好的时机,再要下手,恐怕不会如此顺利了。
果然,不等他言,陈寅留便开口道:“她不过一个女子,你又何必这般着急对她下杀手。被你逼迫的如此衣衫不整,认不得的还以为你怎么着她了。左右她都是身在寨中,行为举动,哪一样不是在你的掌控之中,你这般,可有把我放在眼中?你又置我于何地?”
他并没有大声质问,也没有责备叱意,然话语种种条条问候,句句让人能感同他的无奈和牵挂。今日,倘若他没有看到,或是来迟一步,她哪里还会活命。
三当家,阿青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这总场景,从来没有遇到过,却是因为那个女子。站了半天,三当家算是明白了,大哥是想结果了那个女子,至于为何,不得而知。二哥哥自然不赞成,连他这种不灵光的粗人都可以看出来二哥哥对那小女子不同,大哥如何会不懂,只怕大哥哥另有它想。这其中的弯绕他一个粗人不能够想的通透,隐约觉得那小女子有些红颜祸水的资质,以往他二人从未有赤过面。
而那厢阿青才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意识到大当家的目的,也是吓的一身冷汗,不知井井如何开罪了大当家,竟惹来这番杀身之祸!
一时间几人心思各异。
“阿寅,这个女子,留之不得”见他如此,大当家叹气。
“如今局势紧张,中原国那边曾多次出兵剿匪,意欲将我等一网打尽,虽一一都败了归去,可从始至终云霄老儿剿匪之心未熄,一直欲铲平我等后快。此次得到消息,中原再次出兵剿平独岭泊,此次由云霄狗皇帝的次子云祯亲自挂帅。这种时候,我等不得不防,这个小女子不早一步,不晚一步,偏偏这个节骨眼来到这,实在不能不让人起疑,宁可错杀,也绝不能姑息放过一个!”说起便又将手中的刀对准昏迷中的人。
陈寅留笑,“好个宁可错杀亦不姑息!”继续道:“你一向以大局为重,做事又稳妥,我自然都是相信你的,复业必然会有流血,这些道理我也都不是不懂。我不说你滥杀无辜,也不说你草菅人命,这些在我们的大计里面又都算得了什么呢。只是,有一句话,我今日却是不得不提醒告知于你。诚如你所言,我们谋算的事情,只能成功,不能有任何纰漏,一旦失败,便再没有翻身的机会。可是,如若都像你说的那样,人人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次次都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那么,我也活不到今日。”他说的轻描淡写,却是在人两的心中惊起波澜,一时无言以对。
当年,中原军大破陈氏国的王都时,首冲军队烧杀抢无恶不作。陈氏皇族一脉,官卿贵胄,与皇室有血缘无血缘的,无论老少,皆杀的血流成河。混乱史前,城宫到处烧杀遍地。国难之际,百姓是最惨的,皇室亦是,甚至比普通百姓还要更见凄惨。昔日威严一时的城都简直人间炼狱,走水走得天空都是紫红的,没有幸免之地,连偏僻的冷宫角落亦没有幸免。一方池榭,连池鱼都会殃及,何况皇室血脉。身为陈氏皇子,作为第六个皇子,虽是冷宫妃子所处,在这场掠夺烧杀中,皇子的身份,他本就不无辜,他本该死的。
负责照顾于他的冷宫嬷嬷和宫女见皇宫大势已去,中原的敌军已经占领了整个王宫首要的几处殿门,再不逃命,恐丧命于此做了皇家的陪葬。这个一岁半的皇子着实是个累赘。与其领个拖油瓶丧了命,倒不如一了白了,反正都如此混乱了,亦是不会有人在意一个冷宫皇子的安危性命的,能自保便很好了,何况追责,且陈朝大势已去,都城早已沦为敌军的地属。于是狠心给他喂了碎冰,又将他扔在冷宫院门口,欲将其坠死。腊月寒风,混乱非常,人人自危,无人顾及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婴孩,他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差一口气就活不过来。
一个中书大臣的夫人舍命来瞧冷宫中的老姐妹,看到奄奄一息的他,不忍心故人之子就此夭折死去,狠心将他抱起欲逃走,还没走出门口,就见一个中原国的士兵闯进了冷宫门,中书大臣的夫人一个劲儿求那人。见妇人怀中抱着的婴孩面色发紫,是个不大活的成的形容,想到自己家中的妻儿,士兵动了恻隐之心,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行,未有将她拿去邀功请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