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来棍往,蒋氏兄弟渐渐将铁棒舞得密不透风,似一张大网向吴范友罩去。吴范友通身冒汗,双眼死盯着铁枪枪尖,挑刺扎扫不敢稍有怠慢。
三十招,蒋冲心中暗惊:我兄弟二人浸淫十数年的独门功夫天地无影惊风棍,变化多端专门击打对手要害。这一年来又将大开大合的路数精研细琢,使得这套棍法方寸之间亦可伤敌性命。不曾想今日撞见声名平平的吴家铁枪,竟然让吴范友撑过三十招。愤懑之际,蒋冲将手中铁棍下按,躬身直击吴范友下三路。棍影点点如梅花飘落,纷繁虚实,重重叠叠,将吴范友下三路笼罩的密不透风。棍法倏变,蒋和当下心领神会,猛然将手中铁棍后扯,双臂开合,招招击打吴范友双臂要穴。蒋和的铁棒虎虎生风,好似惊涛骇浪喷涌而出,声势隆隆,令人胆寒。台下众英雄见状,顿时心中暗暗称奇:一年不见,蒋氏兄弟的棍法竟然如此刚柔相合,力道诡异。
左挡右格,吴范友将三十六路吴家枪法尽数使出:金溪飞鳞、青松迎客、群芳斗雪、单鞭横江、寒梅碎玉、二郎担山、千沟万壑、松涛阵阵、灵猴探月。招招惊险,枪枪精巧,蒋氏兄弟铁棒打出无边风雨,吴范友的铁枪皆能破风扫雨,精妙地将铁棒轻轻点开。
如此你来我往,犹如银龙斗双虎难分上下。看看将近四十五招,蒋冲突然将铁棒直砸向吴范友的铁枪,一招青藤盘玉柱将吴范友铁枪牢牢粘住,任吴范友如何分拨,枪棒相粘毫不松脱。粘势既成,蒋和从蒋冲身后飞身跃出,倒甩铁棒重重击在铁枪之上,当。吴范友颤抖的手臂急忙将铁枪撤回,不料蒋冲顺势一抖铁棒,无数棒影直扑吴范友胸前要穴。吴范友瞧见情势危急,急忙扎枪飞跃,身子凌空越过蒋冲的铁棒,却不料这招灵猴探月竟被蒋和识破。只见蒋和重重横扫铁枪,当,吴范友丢却铁枪,像一只纸鸢飘飘荡荡落在擂台边缘。
蒋冲、蒋和瞧见将吴范友击败正欲收身致礼,不料吴范友纵身出掌又奔蒋氏兄弟攻来。如此这番彻底惹恼蒋氏兄弟,二人面色铁青,双目恶毒,各将手中铁棒中执,对圆将吴范友围在中间,偏偏棒影好似铁笼彻底将吴范友罩住。啊的一声,吴范友左肩被蒋和铁棒集中,只能单掌游走。时间已久,吴范友便步伐迟滞,掌劲渐弱。突然,蒋冲觑见吴范友背后大椎穴暴露在身前,猛地发力铁棒重击而去。吴范友耳后生风,心知不妙,无奈功力有限,已然不能撤身应对,只能等待死神的降临。眼见铁棒将要击中吴范友后背大椎穴,蒋冲正要得意,铁棒确在吴范友背后停了下来。
“路文通!”蒋冲愤恨地脱口而出,瞬间觉得不妥,急忙改口道:“路庄主,这是何意?”原来是路文通一双手牢牢将蒋冲的铁棒锁住,不得动弹。
路文通礼貌地说:“蒋老大何必动怒,老朽颁布的规矩‘比武较技点到即止,切不可伤了和气’,还请蒋老大给老夫一点薄面,就此收手。”蒋冲闻言,呵呵笑着:“哪里,哪里。我亦是轻轻虚点,让吴英雄输得心服口服,免得‘以牙口相搏’”言语间略显愤恨。
路文通微微笑着,抬手将蒋和的铁棒挑开,顺势将吴范友扯至身后,说:“想必诸位都是成名的英雄,一诺千金的道理都是知晓的,老朽不才,德薄言轻,本不足诸位英雄抬爱。可是青云山庄乃德王吩咐老朽兴建,没有盛名便罢,污名秽秽,不顾德王府的脸面,老朽虽万死不足惜。”
蒋和见状,急忙打呵呵,说:“岂敢岂敢,我兄弟二人一向敬仰路庄主威名,德王盛名我辈岂敢轻污。”说罢,微笑着冲吴范友道:“吴庄主,我兄弟多有得罪,见谅,见谅。”谁知吴范友恶狠狠地呸了一声,说:“满口仁义的伪君子,简直禽兽不如。我吴范友今日栽在你兄弟手中便认了,废话少说,要杀要刮尽管动手,但凡我吴某人有一口气在,定要将你兄弟二人碎尸万段,方泄我心头之恨。”
路文通仔细盯着吴范友,冷冷地说:“阁下亲自致函,多有与会盛意。老朽方破例邀请庄主来此一聚,今番在此比武较技,败了就是败了,何必结下生死仇怨。如此,吴庄主既违我盛邀美意,又破我山庄规矩,薄情无礼至此,休怪老夫冷面无情。”
吴范友愤懑地说:“路庄主盛情,吴某怎敢忘却,无奈这两个魔头三个月前竟在我天门山脚伤我至亲,身为一族之长,吴某既是粉身碎骨焉能忘却大仇?不然吴某卑言致书,央求路庄主参与这等英雄盛会又是为何?哼。正是寻此蒋氏二鬼,了却仇怨。”说罢,伸手直指蒋氏兄弟。
路文通眯着眼,静静的瞧着蒋氏兄弟,思考?决断!
蒋氏兄弟互相对视,半疑半信地问:“吴庄主,我兄弟二人初次与你相会,往日并无来往,何处生的仇怨,切莫受奸人挑唆,坏了我兄弟名声事小,搅乱英雄大会事大。还望三思,慎重为好。”
吴范友闻言,嘻嘻冷笑,说:“时至今日,你二人还敢抵赖,妄言道义蒙蔽天下英雄。蒋和你难道忘了清风林茅屋内的哑女不成?”
蒋和闻言,双眼闪过一丝惊恐,随即呵呵笑道:“笑话,我兄弟行事何须抵赖。天下之大,‘清风林’不知凡几,我兄弟三个月前前往天门山与友人相会,确是经过一处叫清风林的山坳,却未曾瞧见什么茅屋,更为遇见那个哑女。还望吴庄主明察秋毫,切莫中了小人挑唆,伤了武林正义之士的情谊。”
“呸。满口胡言,证据在前,你还敢抵赖。”吴范友愤恨不平,言语间从怀中掏出一浸满鲜血的锦帕,迎风一抖,锦帕上赫然一个蒋字。
蒋和瞧见锦帕,脸色突变,支支吾吾地说:“污蔑。吴范友,想不到你一堂堂吴家铁枪的门主竟然用如此卑劣手段诬陷与我。哼,即使你能侥幸技压群雄,如此卑劣手段夺得青萍剑谱,天下众豪杰慷慨大度,我蒋某人是一万个不服。”说罢,满脸紫红。
蒋冲瞧见蒋和如此,心中自知不妙,强装镇定冲路文通说道:“路老庄主,请听在下一言。”
路文通闻言微微点头。
蒋冲向吴范友致礼道:“个中缘由暂不可知,吴庄主倘若信得过在下,今日你我双方暂且罢手,待此地之会结束,我兄弟亲自前往天门山拜会吴庄主,了解此事,如何?”
“假仁假义!老夫自知武艺平平不是蒋氏兄弟敌手,但血海深仇在前,老夫即使血洒当场,也不容半分退却。只望武林正义之士揭露蒋氏兄弟为非作歹的真面目,为我堂侄女昭雪冤屈。”蒋冲闻言,怒吼道:“吴范友既然你如此咄咄逼人,休怪我兄弟二人辣手无情。哼,路庄主,请应允我兄弟二人与吴范友在此血战,分出生死方可罢手。”说罢,手中铁棒用力砸了一下擂台。
路文通两下为难,不知如何是好,若在平日应允此等事并无不可,只是今日德王义妹在场,只恐事后引得德王责难,只能回首瞧着那女子。只见那女子立身而起,抱拳向诸位英雄致意,道:“在下朱瑛,承蒙王兄厚爱,吩咐小女子统领江湖豪杰,剿杀武林败类。今日众英雄在此青云山庄聚会,本意拣选武林翘楚同研青萍剑法,增长我我武林正道力量,齐赴川中剿杀江湖奸邪。正义之举人人当可为之,今日吴范友吴庄主口口声声指认蒋氏兄弟杀害他堂侄女,而蒋氏兄弟却认为吴范友庄主纯属污蔑。好,既然路文通庄主早已言明此擂台上不可坏了武林朋友的情谊。小女子便做大,出面调停。呵,其实很简单,既然吴范友庄主手持锦帕指认蒋氏兄弟,现在就请吴庄主将锦帕交与小女子,一个月内,小女子定会给吴范友庄主一个满意答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