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话音一落,观众们就觉得伴奏者的名字有点耳熟。有记性好的一下子想起来,惊呼道:“孔霄,就是扑街乐队的主唱!”
然后人群不能淡定了。
妈的,学校从200多个学生的节目中筛选出20个,能够登台表演已经是幸运的10%,这家伙还要表演两次,什么概率?即便是明星嘉宾们也没有返场的待遇啊,毕竟时间有限,节目又太多。
然而,这个机率就落在了孔霄头上。
一周前选拔节目时,导员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无奈孔霄参演的这两个节目质量都太高,毫不夸张的说,无论摇滚还是钢琴演奏,这小子都是专业级的,如果上台的学生都是这种水平,学校也就没必要请明星助阵了,毕竟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有了前面那首引爆全场的《不可抗拒》,观众们除了震惊,还是相当期待孔霄接下来的表演,毕竟弹钢琴和唱摇滚是两回事,都能玩好还行,要是搞得虎头蛇尾,之前聚集的人气就全泡汤了。
结果钢琴布置好后,二人一上台,全场倒抽了一口冷气。
谁特么还认识孔霄是谁,一万来人的热切眼神全都聚焦在白漱姚身上!
女神!
不不,
女主神!
不不,
怎么形容呢?
台下观众千千万,一时竟找不出合适的词汇来描述台上那个拎着小提琴的女孩!
聚光灯下,她身上的每一寸都散发着勾魂摄魄的气息;要不是学生们接受了多年的唯物主义无神论教育,此时就要呼上一声仙子,
或妖女。
众目睽睽之下,白漱姚轻轻握住孔霄的手,二人并排向台下微鞠一躬,然后她拿起小提琴架在下巴与锁骨之间。孔霄则走到钢琴前,撩了下燕尾服的下摆,于琴凳上落座。
“不行了,这货太特么骚气了。”温新健把老黄瓜种嚼的嘎吱嘎吱响,“我要是女的,今晚就自己把自己洗干净,打的送到他床上。”
吕清无情吐槽:“你洗不洗没意义,就你这肤色,要是变成女的,可以说是黑鲍。”
看着台上美得像随时随地要羽化一样的白漱姚,宁紫则是暗暗叹了口气,心道,比不了啊比不了,至少在这一刻比不了,有这样的女孩常伴身边,其他异性对孔霄来说基本全是烂白菜——这一棵就足够他拱一辈子了。
宁紫服输了,起码当下服了,至于以后能不能逆袭,以后再说。
但有人在此时此刻就不服。
法渊身边,有一袭清影亭亭玉立,别人若是能看到她,会惊讶地发现,这人双脚不沾地,竟是漂浮在半空!
目光盯着台上的女人,希莱淡淡问道:“我和她,谁更漂亮?”
法渊的魂儿早被白漱姚勾去了,痴呆了半天,他擦了把口水:“你问谁?问我?”
“别人听得见吗?”
“那我可就实话实说了啊。”法渊挠了挠锃亮的头心儿,“跟她比,你还差点意思,不过差得不多。这主要怪你那个性冷淡师父,把你也教成了性冷淡。
像你这样真身不入世,以法相游历天下的奇葩,绝大多数男人看不见你,看得见你的首先注意到你脸上写着‘滚,不约’三个字,你说谁还敢亲近你?
不是我说,你得学会女人的致命法宝:俗名叫接地气,学名叫媚浪骚。
懂了么?”
希莱听得极其认真,待法渊说完,她低头沉思了一阵,然后转头,以自己理解的‘媚浪骚’挤出一丝笑容。“是这个样子么?”
“我艹!”法渊好像被人踩了尾巴,一下跳开三尺远:“姑奶奶,您还是接着性冷淡吧,不然你就把别人搞成性冷淡了。”
“我笑起来有这么难看?”
“不是难看,是瘆人。”法渊哆嗦了一下,“真搞不懂,你学你师父那个老妖婆点啥不好,非学她鬼里鬼气的。”
希莱板起脸,“我一生行事,何须向你解释。”
......
舞台下,所有人各怀心思。
舞台上,孔霄和白漱姚对视一眼,彼此点头,演奏开始。
曲子的开头,钢琴奏出一段忧伤的主题,如淅淅沥沥的冷雨,点滴沁入心脾。
16个小节的前奏,一下子揪住了所有人的心,全场竟奇迹般地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没人说话、没人手机响、甚至没人咳嗽,全都被曲子巨大的悲剧式感染力拽进了某种忧伤的思绪中。
前奏结束,白漱姚轻拿琴弓,置于E弦上。
当第一主题陡然拉响,
场下有些情感丰富的观众,瞬间泪目。
不是所有人都懂古典音乐,但不妨碍它能感动所有人。
一个外国人叽哩哇啦说一大堆鸟语,你可能不明白他是在夸你还是在骂你,但音乐不同,作曲家在创作的那一刻是喜是悲,全都凝聚在每一个音符里,即便不通音律的人听了,也不妨碍与曲中的情感产生共鸣。
这就是音乐无国界的来由。
台下,宁紫哭了,眼泪无声流淌。
她伸出手背想要去抹,却又放下——她舍不得错过台上那两个人的表演,她是被他俩美哭的;
曲子美,人也美,两个人放在一块,更美,这种美不断冲击她的心灵,把她置于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当中。
同样感到怅然若失的,还有白承古。
看着孙女绝美的身姿,老头不由回顾了自己的一生。
老来得子,最终却落了个白发人送黑发人;与孙女相依为命,而她却即将重蹈父亲的悲剧。
白承古觉得舞台上的音符就像射出的无数钉子,在自己苍老的心上刺得千疮百孔、四面漏风。老头实在忍不住了,离开人群,找了个角落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人群中,
法渊抹着眼泪说:“太特么感人了!我说,人家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要么你听我一句劝,甭跟着瞎掺和了。”
希莱语调平淡:“三不善根乃佛门最忌。你沉迷女色,乃是贪;语出不逊,乃是嗔;多愁善感,乃是痴。一晚上的工夫,佛门三毒你沾了个遍,灵钵秃驴有你这么个弟子,得操多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