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我师父灵钵秃驴!”
“那就许你叫我师父老妖婆?”
“我师父就是这么叫你师父的!”
“我师父也是这么叫你师父的。”
法渊叹了口气,“你有工夫跟我斗嘴,不如多看那小子几眼吧,今晚这劫,他可不见得能抗过去。”
“少装好人,你既知道,怎么不早去提醒他?”
“提醒个毛啊?”法渊好看的眉毛聚在一块,“我跟他又不熟,今天能来就算很给面子了,不然你以为我真是来看演出的?”
“臭和尚,假慈悲。”
“死道姑,性冷淡。”
......
曲子进入了相对明快的第二主题。
这是莫扎特的一贯风格。
这位音乐家的一生,在精神上遭遇了无数苦难,但他从不妥协,宁愿贫困也不甘忍受侮辱,这些都倾注在他的作品中。
因此哪怕是悲伤的基调,也夹杂着朝气,从不把消极进行到底。
就像这群沉醉于悲情乐声的万众之中,隐藏着不那么悲情,反而有些兴奋的人。
朵朵紧紧盯着舞台,忽而问道:“距离晚会结束还有多久?”
铁皮熊搓了搓手,“这是倒数第二个节目了,我听说了,最后一个节目是所有明星上台合唱,应该没什么意思。”
朵朵拄着下巴,大眼睛转了一圈,说道:“那,压轴大戏我们来演吧。”
铁皮熊憨憨地笑了:“就等你这句话呢。”
说完,他把手伸入怀中,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但他并没有把它掏出来,而是在怀里悄悄把那东西调转了一个角度,正好朝向舞台上的人。
不得不说,他们挑的位置非常好。
舞台搭建在足球场北端,刚好是拆了球门塔的台子,侧面距离最近的观众席不到50米。
当然,这两个人出于各种原因并没坐在第一排,而是在第四排,但离舞台也就80米左右。
这个距离,铁皮熊闭着眼睛都能杀人。
怀里的57N全长有20.8cm,再加上一截消音器,向外一指,把他胸前的衣服撑起老高。不过没关系,今晚他特意穿了一件宽大有弹性的运动衫,里面支起一截长家伙,从外面其实看得不太明显。
话说回来,就算有人发现不对,他也不在乎。
铁皮熊仔细调整了怀里东西的角度,确认没有偏差之后,把右手食指放在扳机上。
57N的扳机圈很大,能够容下他的食指,这是铁皮熊选择这把枪的重要原因——其他手枪很少有能塞下他食指的。
铁皮熊表情很淡定,认为不会出什么差错。
这个世界上,没人能防住不知何时、不知从哪、不知是谁射出来的子弹。
当然,不包括那些子弹压根就伤不到的人,但他认为,孔霄并不在此列。
他的小臂内侧微微鼓起来一块,这是手指发力的前兆。
这时,
朵朵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鉴于爱堂的洁癖,我不希望你用杀堂的方法。”
“但......这是最直接有效的,而且......你的招式太引人注目。”
“我没说不让你动手,但我喜欢看砸的。”
“砸......怎么砸?”
朵朵没有回答,而是拍了拍铁皮熊屁股下的座椅——嵌在混凝土台阶上的座椅。
铁皮熊叹了口气,实在是服了这个小祖宗。
没办法,谁叫人家有任性的资本?
舞台上,曲子由第二主题转回第一主题,明快散尽,悲伤逆袭。
彷如希望昙花一现,最终仍然归于黯淡。
好比命运给你抗争的机会,也许是为了让你创造奇迹,也许只是把你当猴耍。
这一点,莫扎特有发言权。
舞台侧面的观众席,第五排的人群发现前面有个两米多高的壮汉站了起来,一下子挡住了一片人。
大家刚要出声抱怨,看到他恐怖的身板,又憋回去了。
铁皮熊跺了一下脚下的石阶,喀拉,台子上瞬间布满了裂纹。
然后他弯下腰,握住座椅狠狠向上一拉,带起一大块混凝土——很大,几乎有他上半身大。
铁皮熊举着这块约莫有千十来斤的东西,身体微微后仰,做出投掷的姿势。
“等等。”朵朵突然说。
“怎么了?”铁皮熊问。
“砸女的。”朵朵抿了抿嘴唇,“她看起来很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