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孔霄的声音由于疲劳而有些沙哑,“蟾衣二两、天麻一两、海马一只、麝香三钱......”他一口气报出了十多种药材及用量,最后说道:“以上这些,用灯芯草做药引,熬成浓汤,给他们分三次服用,然后调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刘长立吩咐旁人用本子记下他说的这些东西,然后挨个检查了一遍每个病人的神色,不禁啧啧称奇:“难以置信,这就好了?这简直颠覆了我从医几十年的临床经验!”
孔霄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笑容,讥讽道:“能颠覆你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要觉得临床经验有多了不起,也不要觉得那些高深的医疗理论有多可靠,要知道,老马不见得识途,倒是有可能因为健忘而迷路。”
“这......”刘长立被噎得哑口无言,愣了半天,指着孔霄尴尬讪笑道:“这小子,真是嘴上不饶人啊。”
孔霄翻了翻白眼,心想:活该,谁让你刚才冲我大喊大叫的,这个世界上除了太爷爷,还有谁敢质疑老子的医术?要不是为了赶时间,老子可以说的比这难听十倍。
说起时间,孔霄又开始慌了起来,家里还有一桩急事呢,没工夫跟这老家伙斗嘴!
想起了此行的主要目的,他二话不说,扯着孔文章就往外走,全然不顾周围那些震惊的眼神。
当然,大家之所以震惊,除了亲眼见识了孔霄出神入化的医术,还有一点就是——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蛊这种东西存在!
看着地上五个患者吐的那绿油油的一滩,大伙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一刻被颠覆的岂止是临床经验啊,简直三观都被颠覆了好吗!
孔霄没心情搭理他们,拉着二叔快速出了医院,向着地下停车场奔去。孔文章满腹疑惑,想问问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侄子只顾闷头往前奔,根本没有机会开口问他。
直到坐进了自己的奥迪A6L里,他才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道:“阿霄,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孔霄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地说:“太爷爷不行了......”
吱嘎!
车子刚刚启动,还没驶出停车位就是一个急刹车。
孔文章转过头来,瞪圆了眼睛问:“不要骗我!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孔霄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否则我也不会连夜赶来找你。太爷爷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他有事情要交待大家,特意吩咐孔家的男人必须全部到场!”
孔文章得到这个答案,盯着车的机盖前方发呆了十多秒,直到孔霄提醒他时间紧迫,他才缓过神来,赶紧一脚油门踹下去,奔着省道方向一路疾驰。
孔家老宅在沐德县境内,距离省城扬春市约有1小时左右的路程。当然,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孔文章也就顾不上超不超速的了,一路上一直把油门踩到底,生生把车子开出了飞一般的感觉。
说起爷爷孔群,作为孙子的孔文章其实内心是很复杂的。
年轻的时候,得知自己和大哥都没有资格继承伏羲九针,他很是颓废了一阵,哪怕如今成了省内首屈一指的脑科专家,获得了令人艳羡不已的名望地位,但这些于他来讲也不过外物而已,比起爷爷的医术来,屁都不是。
孔文章在西医一道如此努力,其实不外乎想证明自己,所以他当初没有选择跟大哥一样留在家里学习那些普通的中医知识,而是考上了扬春医科大学,去学习外科技术。
他想证明给爷爷看——哪怕不会你那些神乎其神的东西,我也一样能治病救人,一样能站在医术巅峰!
可是今天见识了孔霄的手段,他再一次深深地明白了——无论手术刀有多锋利,在伏羲九针面前,就是垃圾!
而掌握着伏羲九针的那位老人,时日无多了。
孔文章给人注射了一辈子麻醉剂,此时此刻却麻醉不了自己心坎上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