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外地赶来的客人陆陆续续地开始返回,除了个别的留下来参加明天的出殡仪式,剩下的都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按沐德县的习俗,出殡的日子在第三天、第五天或第七天,具体时长根据季节的不同而有所变化。
现在正是8月伏天,尸身停留的时间不能太久,一般第三天就送到火葬场进行火化了。
留下来参加明天火化仪式的宾客,孔家自然要给人家安排住宿的地方。
而就在孔霄要带着客人去酒店下榻的时候,院子里进来三个年轻人,都是跟孔霄关系非常好的高中同学。
这三个人,一个瘦高个,长得斯斯文文,戴着副眼镜,名叫李永恒。
一个又矮又胖,挺着孕妇一样的大肚子,长相极其猥琐,名叫刘念。
还有一个中等个头,体型健壮,配上英俊的五官,是个不折不扣的型男,只是这小子面相里藏着一股子阴狠,不过倒有个儒雅的名字:方书博。
孔霄领着客人们往外走时,他们正往进来,三人一见孔霄就大声叫道:“师父!”
他们是同学里为数不多知道孔霄医术的,平时没少缠着他学艺,经过一次假模假式的拜师仪式后,就师父师父地叫上了。
李永恒和方书博拉着孔霄的手,不住地安慰他要节哀顺变,而一向善于溜须拍马的刘念噗通一跪,抱着孔霄大腿就开始哭:“呜哇哇!师父的太爷爷没了呀!师父你不要想不开啊!师父你还有我们啊!”
孔霄嘴角严重抽搐,一脚把刘念踢开老远。
就看他像皮球一样,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止住滚势,这一幕笑得众人直抹眼泪。
拉起刘念,孔霄略一思索——这几个小子跟自己的长辈独处恐怕会尴尬,而酒店离老宅不远,步行也就10分钟。
于是孔霄带着他们一起送客人去酒店了。
这帮人一走,院子里顿时清净下来,只剩下孔霄的爷爷奶奶、父母和二叔。
两天下来,悲伤加劳碌,他们也都累的够呛,此时正坐在灵堂里休息聊天。
话题聊到了孔霄身上,大家都很欣慰,虽然老爷子的去世等于家里顶梁柱倒了,但是他老人家临死之前又为孔家竖起一根新的,而且这根新的顶梁柱,未来不可估量。
想到儿子的出息,孔文宾夫妇一脸满意,正跟家人七嘴八舌,聊得火热,这时外面又进来了一帮人。
来人一共6个,全都穿着黑背心,露着肩膀,胳膊上纹着花里胡哨的纹身。
为首的是一个剃光头、戴墨镜的凶恶青年,学着90年代香港电影里那样叼根牙签,从头到脚都在告诉别人:我是流氓。
“他怎么来了?”孔文宾皱着眉说。
“大哥,这人是谁?”孔文章看大哥表情不对,纳闷问道。
“他是徐万昆,县里最大的流氓头子徐大军的儿子。”听大哥一解释,孔文章顿时有些紧张。
说话间,徐万昆带着一帮小弟已经进了灵堂,每个人手里都提着花圈。
他们把花圈靠墙摆好后,徐万昆大剌剌往那一站,不鞠躬也不祭拜,歪着脖子对孔群的遗像打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