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紫的父亲名叫宁丰玉,是京都玉宁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创始人兼董事长。
玉宁集团在他的经营下业务广泛,涵盖了地产、IT、金融、媒体、娱乐、新能源等各个领域,市值近万亿,不仅在华夏是当之无愧的商业巨头,同时也是世界500强前50以内的佼佼者。
宁丰玉膝下有二子一女,长子宁白和次子宁蓝毫无商业天赋,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唯独幼女宁紫才学惊人,豆蔻年华时就被父亲送到美国学习企业管理,并且一边学,一边白手起家,在金融大鳄聚集的华尔街干出了不凡的业绩。
事实明摆着,宁丰玉一死,集团只有交给女儿才会放心,这种情况下,无论怎么考虑,为了便于宁紫集中话语权,都应该把51%的股份一分不动地转交给她。这是连普通人稍加推断都能得出的结论。
如此看来,宁丰玉那份遗嘱确实有问题。
从她俩谈起这话题开始,孔霄就转了回来,一直在旁边听着。此时了解了来龙去脉,才搞明白一件事——宁紫那张名片上的董事长头衔前面,为何会有‘代理’二字。
因为公司现在根本就不是她的,她已经由全盘接管变成了暂时代管!
看起来,一旦宁丰玉撒手人寰,这份遗嘱一公布,能不能‘代管’下去都两说了。
宁紫发现孔霄凑了过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急声问道:“弟弟,我爸的病你能治好吗?”
看得出来,她心之急,言之切,是出于对父亲的不舍,而非苦恼于财产问题。但即使这样,孔霄也不打算骗她,于是摇头道:“姐,我不想安慰你,实话实说,病分「开生门」和「开死门」,我不是神仙,开了死门的病是救不回来的,比如各种癌症的大晚期,病人基本已在死门深处,生机已绝。”
“我知道,我知道......”宁紫口中喃喃,“我也只是问问,没抱什么希望。”
她发呆一会,突然流下两行清泪,哽咽道:“不是我贪图公司地位,可是我爸倾尽一生心血才打造成这片商业帝国,我不想看着它没落下去。也不是我胳膊肘往外拐,交给我那两个哥哥,真还不如交给有能力的外姓人,那样至少公司能活下去!”
宁紫越说越激动,愤而离席,挥泪喊道:“我爸要是不死,我甘心一辈子躲在他后面,替他出谋划策,为他分忧解难!可是他太自私了,扔下这么大一堆烂摊子,说倒下就倒下了,让我一个女人怎么办?呜呜呜...我能怎么办?呜呜...”
“你们看那里!”宁紫双眼通红,指着墙上那幅《跨越阿尔卑斯山圣伯纳隘口的拿破仑》,说道:“他是谁?他是法兰西皇帝!虽然最后他败了,但人们却记录下了他最辉煌的瞬间。为什么?因为他掌控过,努力过,无论结果如何都问心无愧!”
“可是我呢?我有愧于爸爸啊!呜呜,他放心地把一切都交给我,本以为我会把他的心血延续下去,可是现在,我连公司的话语权都拿不到!”
孔霄和白漱姚一同劝道:“姐你别激动,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
然而宁紫根本听不进去,挥手打断他们,眼神呆滞地说:“你们知道吗?医生说我爸顶多只有半个月的寿命了......等他一走,我若不能完成他的心愿......”宁紫抬着泪眼看向天花板,继续道:“到那时,这座房子,这家公司,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巨大而繁华的囚笼。而我,就算此生再富贵,也不过一介闲人罢了......”
没错,要是不能把父亲的心血延续下去,于她,就等于住进了繁华囚笼,成为了富贵闲人。
也许很多人喜欢、甚至奢望这样的生活,但放在宁紫身上,与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发泄了一番,宁紫痛快多了,渐渐冷静下来,讪讪地说:“真是失态,让你们见笑了。”
其实她知道,正因为自己跟这两个朋友没有利益关系,才能敞开心扉大哭一场,否则憋在心里久了,真容易憋出病来。不,是已经憋出病了,自己突然患上的肺源性心脏病,很难说跟心情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