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的是,搁在以前,孔霄绝对说不出这种话,但经历了徐万昆和于剑这两件事之后,他的心性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天,他还真能搞塌了,在经历了一些变化之后,只要他想。
苦主走了,接下来这顿饭二人吃的很是轻松。宁紫突然很想喝酒,于是吩咐服务员拿了几瓶清酒过来,跟孔霄你一瓶我一瓶地边喝边聊。
清酒瓶子很小,每瓶只有180ml,但是没想到宁紫酒量很差,一瓶下肚就已经满脸绯红了。孔霄劝她不要再喝,她还不听,自顾自地又打开一瓶。
“弟弟。”宁紫舌头都有点长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姐姐是没有喝红酒的习惯,但你也不像经常喝的样子啊?”
闷掉一瓶清酒,孔霄长出一口气,无奈摇头道:“你要是有个有钱有闲又无所不好的太爷爷,你也会啥都知道。”
宁紫好奇道:“我看你经常把太爷爷挂嘴边,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孔霄陷入回忆当中,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笑容,“他给富人看病,很贵;他给穷人看病,免费;我家因为他,很有钱;同样也是因为他,没啥钱。”
“怎么会这样?”
“因为啊,这世上所有烧钱的爱好,他老人家都喜欢,曾经为了一幅画就不惜花光家里所有的钱。”
“他这样做,你们不反对?”
“反对?姐你想多了,我太爷爷在家里就是天,要是有人敢质疑他为啥不给子女留点财产,他会瞪着牛眼骂道:‘留留留,留他妈了个巴子!我的钱难道是我爹留给我的?老子花的每一分都是自己挣的!你们嫌穷,自己挣去!’”
“嗝!”宁紫打着酒嗝说:“你太爷爷真爷儿们!姐姐要是早生百八十年,姐姐就给你当太奶奶......呕!”
孔霄无语了,这位‘太奶奶’说吐就吐,幸亏自己身手灵敏,否则这身衣服就遭殃了。
叫来服务员收拾包厢,再看宁紫,已经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
无奈之下,孔霄只好架着她出了餐厅,乘电梯往地下停车场走去。找到宁紫的车之后,孔霄翻了翻她的背包,拿出钥匙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副驾驶。
上了车,打着火,孔霄有点蒙圈。
京都的路他不熟,不知道宁紫家怎么走。想定个位吧,又不知道她家那地方叫什么。地图上搜宁公馆,根本搜不到——当然了,那种私人宅邸都有一定私密性,地图上怎么可能搜到。
这就难办了。孔霄开着车在大街上晃了好几圈,也没想出个辙来。
......
……
京都夜色,灯红酒绿,霓虹闪烁。孔霄载着醉酒的宁紫漫无目的地兜着风,把万家灯火尽收眼底。
欣赏景色的他不知道,此时自己也成为了别人眼里的景色。
都市浮躁,人们的眼球总是被一些奢华的东西所吸引。比如注视着这辆红色ENZO的人里,有的刚下夜班,有的去上夜班,他们的眼神或羡慕,或嫉妒,或仇视,或鄙薄,但无论带着何种情绪,却都不愿移开目光。
那是因为,千思万绪归在一起,被欲望之手捏成一道粗实的柱子,叫做向往。
顺着这根柱子挣扎攀爬的人们,也铸就了各种各种样的风景,也许不壮阔,也许不曲折,但悉心去发掘发掘,总会有惹人捧腹或催人泪下的桥段。
所以,每个人都是一道风景,盯着别人看的,只是看不清自己。
这时,肩膀上的触感打断了孔霄的深思,他扭过头,发现宁紫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她轻轻薅了薅他的衣肩,醉眼朦胧地向车子右边指了指。
孔霄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那里有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厦,大厦入口上方挂着金光闪耀的牌子。
——凯宾斯基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