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苏青云急忙否认，“阿爹怎么也是看着方姐姐长大的，不同意她进门也就算了，同意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还会让她受这般委屈？”

听到苏青云这样说，苏青峰明白过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但他还是好奇：“小妹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青云期期艾艾，毕竟她在四知院可是带头数落了哥哥的缺点呢，这会儿倒叫她如何开口？

苏青峰盯着苏青云纠结的小脸，料想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干脆道：“小妹，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不必如此吞吞吐吐！”

既然苏青峰已经这样说了，苏青云悄然吸了一口气，便也道：“哥哥，其实你若是能与父亲争上一争……都不必小妹跑那一趟的。”

“小妹这话……是何意？”苏青峰的眼里，三分迷茫，七分惶恐。

此时，他的心内隐隐有一个感觉：父亲其实是希望他，为了清澜去尽力争取一回的。毕竟母亲的出身与清澜何其相似？便该那“门不当户不对”是说不通的。

苏青云看透苏青峰的惶恐，也不否认，转而认真地道：“哥哥，纵观朝堂，相府如今的华光，何其之盛？然父亲为我的院子命名‘安华’，为你的院子命名‘彰华’。这一安一彰，实代表了他对我们的期待。”

“哥哥你毕竟是相府唯一的嫡子，将来极有可能承父之位。如若你一直都自敛光华，又如何能在那样鱼龙混杂的官场上熠熠生辉？相位终究不能世袭，你最后到底能走到哪一步，我们相府以后又会是个什么光景，皆在哥哥身上啊……”

苏青云这一番话说得不轻不重，却仍旧在苏青峰的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的性格竟然如此不堪大任，甚至连自己心爱的女子也差点没能保住。

苏青峰怔愣了半晌，苏青云的视线一瞬也不敢离开他，生怕温文尔雅了十几年的哥哥一时承受不住，会栽倒下去。

然苏青峰终究是稳住了。

良久，他缓缓地抬起头来，自嘲地笑了：“想我我堂堂相府男儿，又是你的哥哥，竟然不如小妹性格坚韧。”

苏青云到底不放心，伸手扶住了他，急忙摇头道：“哥哥，其实这不怪你。我们相府家宅单纯，父亲又一贯强势，恭敬顺从已成我二人习惯。如今哥哥能及早知道自己性格上的不足，甚为有幸！”

不像她，直到死过一回，才坚韧了自己的性格，看懂了复杂的人心。

这样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每每午夜梦回，当她再见恭王府血流成河的时候，她都颤然心痛，她成长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她根本承受不起。

苏青峰不明白苏青云话中过往，但也能明白苏青云的一片苦心，遂坚毅了目光道：“小妹放心，我以后，定不再让你和父亲失望！”

-

离开了彰华院，苏青云也没有心情去餐厅用饭了，干脆打发春枝跑一趟，帮她端了些饭菜回来囫囵吃了，浑浑噩噩睡去。

一觉起来，苏青云惊觉自己竟然没有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