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晚上了,都要睡觉了,还叠什么,反正要盖的呀,明天起床了再给你叠。”
小冬边拖地边往灶里添柴,地拖好后,就和小荷分别洗了澡,再把颜玉霞不要垫的毯子拿到前屋的竹凉床上来垫,再找来一床薄棉被,就和小荷睡在了竹凉床上。
凌晨两点后,小荷开始头痛发高烧,她很难受,痴痴糊糊的喊着姐姐。小冬被小荷虚弱无力的低泣声吵醒。小荷的泪晕湿了她们的衣服。小冬抱着虚弱滚烫的小荷,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荷你忍着点,姐姐去喊妈妈来。”小冬松开小荷起床。
在小荷模糊的意识中,姐姐就要离开她了,她抓着姐姐的衣服不放,“姐姐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姐姐去喊妈妈,马上就来了,没事的,很快姐姐就来了,不要怕......”
小冬把衣服从小荷两只瘦弱的小手里硬扯出来。她最后捂了捂小荷的双手,去打开电灯。她不忍离开,细细看着面黄肌瘦的小荷,她微弱的气息似乎快支撑不住这弱小的身子了。
“姐姐就在你身边不要怕,一直都会在你身边,不要害怕。”她抚了抚小荷脸上的泪,手上沾满了泪。她眼里的泪也顺着脸颊流在小荷的脸上,她给小荷掖好被子,她去敲里屋的门。
“妈妈妈妈,你快来看看小荷,小荷生病了,很严重,小荷发高烧了,妈妈......”
里屋床上的颜玉霞正和胡贵来滚在一起,胡贵来听到小冬敲门,裤子也来不及穿好,就从后门跑了。颜玉霞床上的事没做完,脾气便异常的暴躁,她没有开灯,打开里屋的门,一脚就踹在小冬的肚子上,小冬向后踉跄几步倒在地上。
“三更半夜你叫死。”颜玉霞踏出门槛来,在小冬身上又是一脚,“喊鬼呀喊喊,死人了啊喊喊。”
小冬痛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只是用手向凉床那边指着。
颜玉霞走到凉床边,说:“原来是她要死哩,早不病晚不病的。”颜玉霞在床边坐下,对小冬说,“你还不去把胡贵来喊来。”
小冬捂着肚子站起来,望了一眼小荷,走到门边,打开前门,门外的黑暗让她害怕。她最后望了望小荷,踏出门,步入黑暗不见了。
颜玉霞在衣柜的抽屉里找到以前没吃完的感冒药,喂给小荷吃了后,颜玉霞便去睡觉了。小荷吃了药半小时后,好了一些,她晕晕乎乎的睡了。
她梦见了姐姐,她呼唤姐姐,姐姐好像听不见,姐姐一直向黑暗中走去,快要消失的时候,姐姐回头来望着她笑了笑,她想要跑去抱着姐姐,但是,姐姐变成白鹭飞走了。
凌晨四点,小荷醒来了,姐姐没有在她身边。她爬起来开了灯,也没见到姐姐。她看到门没有关,她站到门口,望着门外的黑暗,她怔了怔,踏出门槛,她迎着风儿,走进黑暗,她去找姐姐。
她摸索到井边的斜坡上,停了下来,她看见井沿上有一只白鹭,她下了斜坡,来到井口边蹲下,她问井沿上的白鹭:“白鹭,你看到我的姐姐吗?”
白鹭没有回答,它张开翅膀抱着小荷,它用翅膀轻拍着小荷,让小荷在它怀里安然入睡了。
黎明降临,靠在井沿边的小荷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她看了看灰白的天空,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睡着了。
她慢慢站起来,她无意的瞥了井里一眼,本能的瞬间收回了视线,又惶惶不安的看向井里。姐姐漂浮在井面,她永远的沉睡了。
她的面色如她的面色一般,一个如死,一个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