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诏?杜枕月?找她回来做什么?”
“不知,那边口风极严,未打探出。”
“跟紧一些。有消息随时来报。”
“是。”侍卫退下。
杜枕河一个人陷入了深思。
杜枕月,是当今皇后嫡女。在杜枕河幼时,时常看到杜枕月身边跟着一大帮侍从,众星捧月。宫中人人都知这是陛下最爱的孩子,便人人都前去讨好。就连杜枕河身边的小太监,都边推搡他边说自己倒霉,碰到了他这样一个晦气的皇子,连嫡皇女的半分都没有。幼时的杜枕河也曾疑虑过,为什么都是父皇的孩子,父皇那么喜爱杜枕月,却如此厌恶他。当时的宫中,人人都在传杜枕河会被封为储君,会成为女皇。
可这一切,都在杜枕河为皇帝挡暗器后改变了。杜枕河被毫无征兆地封了太子,而备受宠爱的杜枕月则被封为了尚温郡王,派去了东部封地孟州。虽说孟州也繁华富庶,但肯定不比京城。一时间,宫中的风向换了个个儿,人人都来巴结杜枕河。
其实连杜枕河自己也未曾明白老皇帝的想法。对外都是宣称,太子殿下护驾有功,又德才兼备,在众皇子皇女中尤为突出,故而被封为太子。但在杜枕月的衬托下,这一套说辞显得格外牵强,但又让人不得不信服。
这些年来,杜枕河一直在派人暗中监视杜枕月,却未发现任何异常。如今,老皇帝病重,竟然秘密将她召了回来,实在是令人费解。召回便罢了,父皇病重,唤她回来尽孝。但却偏偏是秘密召回。这点着实可疑。
杜枕河唤进来了侍卫,“悄悄把宰相府的余年给我叫来。即刻就去。”
“是。”
塞北。
眼看着夜晚将至。众位将士都齐聚在了陈颦儿帐内。
陈颦儿坐在主位上,拿着毛笔勾划着手中的地图。“各位,在工匠尽力下,如今诸葛连弩已造出三百余把。这三百余把,可分配给弓箭兵中的三百名精英,组成一个连弩队。”陈颦儿看向赵雪池,“末将遵命,已挑选好三百名精英弓箭手,并已学会了诸葛连弩的使用方法。已经分发下去,在待命了。”“好!”陈颦儿转向众人。
“按照之前所说,以三种方式进行进攻。上路,”陈颦儿在地图上标出,“上路地形平坦,适合血拼,派装备精良的步兵以及部分大盾兵前去。大盾兵负责抵挡对方弓箭手,配合步兵进行近战。这一路,称为中路,中路较为封闭,为了保证战斗节奏,按上两次战斗看,敌军都是把重心放在中路的。我们就派剩余步兵,大部分骑兵以及普通弓箭手前往,以保证我们在战斗中可进可退。而下路,”陈颦人用笔圈出,“下路地形崎岖负责,派出三百连弩兵,以及剩下的大盾兵协助。进行远距离作战,防止下路敌军靠近。”
“各路已按照您的部署做好了准备,但是精卫队该从何处出发。”张部将问道。
“这只骑兵精锐部队,是我们作战的关键一步,他们负责在三路之间游走,看哪一路形势不好,便赶去支援。与中路一同出发。”
“众将士已经待命,我们何时出发?”黑脸部将问道。
陈颦儿看向帘外的天色,“不急,子时再出发。趁敌军放松警惕,打他个措手不及。”
“陈副将,你莫要忘了,我们这次如此信任你,是因为你拿人头做了担保。若要战败,你应当明白如何谢罪。”刀疤脸部将说道。
“众位,我陈颦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定当履行诺言。”陈颦儿站起身,向大家行了礼。“众位先下去休息片刻吧,子时一到,我们便出击,”
待众将士离去后,陈颦儿也出了营帐,向一个陌生的方向走去。
陈虎岩的碑前。
按照陈虎岩生前的嘱咐,将他的尸体用马革包裹,葬在营帐不远处。陈颦儿坚持为他立了块碑。她不想以后祭奠父亲都无处可去,毕竟父女一场,陈虎岩又是名将,即便他不在意不在乎身后名,但陈颦儿仍然不忍让他就这样葬在无名荒野。
坐在陈虎岩碑前,陈颦儿又从胸口中拿出了玉樱花锦囊。
我要独自上战场了。父亲,一直以来都未来得及和您好好道别。
您说的对,战场不长眼,可我至今也未能接受,您就这样离去,如此干脆,也如此地悄无声息。虽然将士们天天都在喊着口号,为您报仇。可实实在在来碑前看过您的,也就只有雪池姐姐。父亲,您一生都为了这个国家,我一直以来都没有问您,值得吗。把命都交在这里,值得吗。
陈颦儿抬头看着天上的星。
您在天上看着我的,对吗。父亲,其实我也没有把握能打赢这一仗。不知为何,我竟然没有为您报仇这一念头。也许就像您所说的,作为将士,总有一天会战死沙场的吧。也许有一天,我也会的。但是现在,我,我只是,想跟自己赌一把。
余二饼。你又在做什么,这么久都没有你的消息了。给你写的信也石沉大海,你收到了吗,为什么不给我回信。在这个世界里,除了父亲,好像只有你,是真正关爱我的亲人了。我就要上战场了,你会不会很担心。如果你现在在这里的话,肯定又要说一些不合时宜的笑话来缓解气氛吧。
想到这里,陈颦儿握紧了手中的玉樱花,用指腹磨挲着花蕊上的陈字。
你知道吗,曾经的陈平平,如今就真的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