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离低着头,良久才一拜道,“虽是如此,也请公子爱惜自己。”他的眉头微皱,压下了后面的话。
还是那扇小轩窗,只是因着心情的欢愉,连糊格子的翠绿色窗纱都鲜嫩了不少。
一个女子叫道,“轻点,轻点。”
千沫轻笑,“忍着点!看不出你这么怕疼!”她这时已盥洗更衣过,露出了本来娇美的容貌,正拿着大夫配的草药为鸽儿上药。
鸽儿抱着膝盖,眼圈却是红的,“我听说你是黜陟使大人的侍女,还是宫里的女官,你这样待我,丝毫不嫌弃,我......”
千沫手指点在她的唇上道,“莫要这样说,都是身不由己,谁又比谁高贵呢!”
鸽儿却是怔住了,眼泪串串的流下来,“除了你,从来没人会这样和我说话。”
千沫知道她触动了心事,正安慰时,忽听到门口有人叩门。
轻启门扉,千沫一怔,“公子?”
鸽儿一惊,赶紧从床上爬下来,一瘸一点的站在床边。
“能进去么?”说话的人声音如春风般柔和。
“是,公子。”千沫有些迟疑。
鸽儿紧张的手足都不知该往哪里放,突然看到一个白衣翩翩的公子走了进来,那时心正惶惶,那时满眼暮沉沉,那时尘满面鬓如蒿,竟不知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这样一位神仙般的公子。
鸽儿瞪大了眼睛,一颗心扑扑的乱跳着。
“你先出去吧!”白玉空看着她温和道。
“是!”鸽儿回过神来,匆匆向门外走去,回身关门时,烛花轻摇,她隐隐看到那两人蹙眉而对,似画一般。
白玉空看着千沫淡淡道,“手怎样了?”
千沫低头,轻抚着自己的左手,那里已被妥善的层层包扎好了,“还好,适才大夫已将错位的指骨复位,不要紧了。”
白玉空轻轻“嗯”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一瓶药,道,“这是我自己配的,去肿消痛的效果不错。”
水千沫犹豫片刻,还是接过药瓶福了一福,半晌不见他回应,略略诧异的抬起头来。
白玉空微垂着头,眼中光华流转,“下次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
水千沫愣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白玉空在说什么。
看着她一脸的惊诧,白玉空眼中的流光渐缓,透出一丝锐利道,“事未成,怎能身先死。”
千沫顿时心里一震,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时自己被臧时维捉住,有可能死,有可能残,委实太过凶险。
白玉空缓缓道,“谋事若要确立胜负,只三点,形、势、情。所谓形,大体之事的得与失;所谓情,便是心志可否之实,成事的意志坚毅否;所谓势,便是临时之宜,进退之机。成事亦要随机应变,灵活应对。”
千沫一怔,心里泛起奇异的感觉,白玉空是在教她?
白玉空看向她的目光深邃,道,“你策略定的不错,若是换一个人执行定会毫发无损。形势情,在情上,你不够狠。”
他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