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黄色的光,亮起在大山的正中间,仿佛那漆黑的山突然睁开了一只黄色的眼睛。
“在那里!”
水千沫一喜,正要上前时被花藤壶拦住了,他的眉头紧锁,小声道,“不知情况,不能冒进,最好会合其他人。”
千沫回头看向身后,村子里鸦雀无声,没人跟过来,也看不出白玉空他们身在何处。
突然。
山中一片鸦啼,群鸟从那团光亮处冲天而起,绕在天空盘旋,那里亦传出嘈杂的声音,细细的去辨认,是人声。
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来不及了,得去看看。”水千沫咬着红唇道,那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能将所有人都牵涉进去。
“你不能去!”花藤壶没有半分犹豫,大步向前。
“我帮你留意后面。”水千沫亦没有半分停留。
花藤壶忽的转身,看着水千沫一言不发倔强的跟在身后,他的眼神一软,认真的看着千沫道,“你答应我,若有事自己去逃命,不要管我。”
水千沫乌黑的睫毛抖个不停,嘴唇失了些血色,“我们谁都不会有事!”她轻轻抚了抚腰间玄色的锦囊。
花藤壶眸光一柔,想起那时她在火中拼命拉着马缰绳的样子,点了点头。
她一直都是他最信任的人,也是最可靠的同伴。
压下心中的悸动,花藤壶伸手掏出自己的飞镖,一抖手,将燃烧的火折子钉到水田旁一株孤孤单单枯死的老树上,老树的一些枝桠被点燃了,很快它就会变成一株巨大的火炬。
“走吧!”花藤壶深深看一眼千沫道。
眼前的一切都是黑的,仿佛被蒙住了眼。
耳中尽是奇怪的声音,恍惚自己已不在这世上,而是在什么诡境里穿行,水千沫全身沉在这黑暗中差点透不过气来,她扶着树,试着自己摸索着站起来,也尽量不去理会她脚踝传来的阵阵刺痛。
花藤壶从高高的大树上跃下,他们看不清前路,只能从高处找到亮光,修正自己的方向,“就是这个方向,走吧!”
“嗯!”水千沫点点头,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疼痛与黑暗,两个好伙伴。
偶尔,林中躺着一棵寿终正寝的老树,遮天的树丛缺了一角,才勉强有些月光照进了森林。
这一片林子里那种满身是刺的灌木不多,只要不撞到树上,不被脚下绊倒,大体上,他们后面的的行走顺当了很多。
这样不知走了多远。
浓厚的黑冢仿佛一下子破开了一角,朦胧的光从林中依稀透了出来。那声音也越发的清晰起来,的确是人的声音,很多的人。
两个疲惫的人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看向亮光最盛处。
那是极小的一片林中开阔地,正中间稍稍高些的地方是一栋石头房子,它的周围原本是竹条编织而成的篱笆,这时,那些篱笆被冲破了,踩在很多人的脚下。
大约四五十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聚在一起,团团包围着这栋小屋,许多人拿着火把。每个人都大声的喊叫着,咒骂着,几个壮硕的男人用力的踢着房子的大门。
那大门发出震天的闷声,摇摇欲坠,很快就要撑不住了。
从房子里面,传出了一个女孩子尖锐的哭泣声和哀求声。
虽然曾听吴隐大叔讲过肥蛮村的暴行,水千沫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