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气蒸叠,慢悠悠的飘渺在空中,又化作滴滴的水珠附在石头窗框上。细小的水珠如有吸力,慢慢的融合长大,又慢慢撑不住“嗖”一下落到了地上。
水千沫的目光从那水珠上收回,缓缓道,“在悬崖上,是谁救了我?”她逃脱了性命,却仿佛还在担心。
唐菖蒲有些奇怪的看她一眼,“是那个和你一起来的白衣公子。”她解开千沫的头发,用干净的布裹了起来。
白玉空?不,穿白衣的是花藤壶。果然是他么。
千沫的睫毛颤抖的细速,指尖在水面上带起波澜。他是屠弋派来的,她对自己说,他的任务就是要保护她。
可是。
再强大的“想当然”也压不住手腕上那红红的指印,那是铁一般的事实。
他为了这个任务是不是太上心了些,为了一个如草芥般的婢女能上心到几次三番搭上自己的命?
轻握着手腕上的指印,纤细的手指与指痕重合在一处,醒目的紫红色淤痕正好比她的手指大出一圈来。用力一握,那里钻心的疼。
她轻轻的摇头,将多余的念头赶出脑海,是她太多心了吧!
有人用一张干净单子换过千沫头上氤氲的湿单子,她的发丝裹在温暖和馨香里,好不惬意。
香幽低着头,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千沫手腕上的红印,突然嗤嗤的笑出声来,“哟!那位公子不但舍命救了你,还一直拉着姑娘不肯放手,想来很担心你吧!”
“啪”放下的心,仿佛被踢了一脚,又高高的飞起,忽悠忽悠的不着天地。
水千沫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香幽眉目一闪,隐隐带了些喜色,道,“姑娘解了毒,既然已经身体无恙了,就请出浴吧!”
她恭敬的递过来一个雕花木盘,上面放着一件衣服和一大盒的香粉粉刷,一对眼睛一瞬不瞬,却在偷偷瞄着千沫。
水千沫恍然回过神来,接过这件素雅的丁香色衣服,才刚刚拿起便发觉这一件与她平时所穿不同。这一件没有任何绣花,是一件素一色亮如镜面的纯缎子衣裙。不但样式与众不同,衣衫开口不同,矜带的位置都大不相同。偏偏衣料柔滑细腻,轻若无物,手指摸上去好似抓不牢似的,再用力些,那衣料就皱了,光滑平整中突兀的多了几个指印皱褶,一眼看过去,不但醒目,还颇为难看。
唐菖蒲与香幽这时却一改常态,只捧着装着香粉盒子的盘子肃立在一旁看着,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好一会儿。
千沫才将将穿好衣裙,这件衣服款式奇怪,层层叠叠,还紧紧绷在她的身上,不但曲线毕露,连呼吸都不大顺畅,行动更是不自在的很。千沫看了半天也不知自己穿得对不对。
她想了想,对二人道,“我还是习惯穿自己的衣服,麻烦姐姐拿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