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幽失笑道,“姑娘管那也叫衣服。”她偷眼看着水千沫,捂着嘴笑道,“对不住啊!姑娘,那衣服太破烂,满是臭味,我们已将它扔了。”
水千沫微微愣怔,微微抿着唇。
“莫不是姑娘对这件衣服不满意?”唐菖蒲淡淡道,“那是我们刺侯特意交代让送给姑娘穿的,姑娘若不喜欢,我们送回去也无妨。”
“只是可惜了我们小姐的一番心意。”香幽叹息道。
眼见二人一唱一和,水千沫想了想,道,“既然是吕刺侯的衣物,又是她的一番心意,千沫自然不能辜负。”人家尽地主之谊,于情于理都不好直接驳她的情面。
香幽与唐菖蒲眼中顿时闪过惊讶之色,“姑娘如何知道我们小姐就是吕刺侯。”
水千沫只笑了笑并不作答。这衣服的大小、质地与眼前两人的体型风格相差太大,定是第三人所有。大显朝严令禁止在军营携带家眷上任,否则依法治罪,还有可能影响到以后的仕途。而在军营中随身带着婢女当差,除非她本身就是个女人,才不会被人诟病。
除了卜逸公主外,这位吕刺侯是水千沫所知第二位在大显朝为官的女官,虽在这偏远的角落,也不论她是否是依仗着家世做到的,只说这份心性,千沫还是十分佩服。
香幽的表情明灭不定,她猜了半天,只觉得定是韩中侯提到过,那个人看似木讷不爱说话,想不到与这丫头还挺投缘的。
她怎么想的,水千沫并不在意,只是在心里暗暗的疑惑,为何她总觉得这位素未谋面的吕刺侯不大喜欢她。
一点熏香自青铜兽口幽幽吐出,带得人迷醉。
身处的石屋顶子低矮,空间狭仄,却一口气点着六只蜡烛,将整个屋子照得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细白的纱帐落在深色的皮毛地毯上,红色的垫絮上半搭着暖黄的单子,一端垂在地毯上,上面绣着浅绿的萱草和飞舞的蝴蝶,那粉红的蝴蝶妖娆,萱草亦是缱绻。
床榻的边上,是一座雕花镜子梳妆台,铜镜闪亮四面嵌着镀金饰品,而桌子上除了放着一只嵌着猫眼石的金背梳子别无他物。
花藤壶半身浸在药浴的桶里,他早已醒转,此刻大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这屋内的摆设。他曾是顶尖的匪首,自己又是敛财好手,自然见过不少的好东西,一眼便看出这里的所用之物不凡,俱是价值连城的上品。
再瞥一眼那绣着粉红蝴蝶的单子,花藤壶的唇边带起了一抹冰冷又邪异的微笑。他几步跨出澡盆,拿起备好的干净衣衫,穿了起来。
恰此时。
房门一动,一个身影款款从门外走了进来。
花藤壶这时正好在系最后的矜带。他披散着墨色长发,微微敞开一点雪亮的胸膛,灯下看去轮廓分明,绝艳之极。迎着进来人的目光,他笑嘻嘻扫了一眼那个人影,唇角的邪异之气更胜,“小姐美艳不可方物。为何不守规矩,不敲门呢?”
“大约是我迫不及待想见到公子吧!”门外之人眼中带着欣赏,没有一点羞涩,只笑吟吟道。
花藤壶手指停顿片刻,转过头来,认认真真的看了看眼前的人。
年龄大约十七八,正是怒放之时。身材与水千沫差不多,都是高挑又秾纤得衷的女子,腰肢纤细非常。容貌么,这女子很白,蛋脸修眉,眉不描而翠,唇不点而媚。五官精致,搭配得宜。垂目间点点闪闪,骧首时盈盈沃沃,眼角眉梢自带一段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