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天的火把,连天的火光,映得所有人都阴阴阳阳。
“大人,我们都吃不饱饭了,这些当官的还把最后的粮食拿出来宴请您,您说他们是不是太不把我们的命当回事了!”
“大人们是人,我们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饭!”曾阿全身后有人义愤填膺道。
这话一出,张五黑等人都大吃一惊,符离和吴隐则紧紧的锁着眉。
原来,鹤嘴岭兵营居然面临着断粮的危机。
去金池城的那条路断了,这一年以来所有粮食补给都是从高苑那条路过来的,而不知为何,已经好几个月了,这里的人还迟迟等不到补给,简直望眼欲穿了。
就是因为没有了粮食,统领吕校尉才会带着亲兵四处在附近巡视,去村落里寻找,希望能弄到些粮食,因此才会在漏夜中没能及时回营,悲惨的死在大悲寺里。
水千沫心头沉甸甸的,村里无粮,到处都用野菜充饥,一路行来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可是,虽然看到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发生,无力制止。
这一切的因果,都是来自那条路。
“你们这些当官的在这里喝酒吃肉,哪有人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
“哪里还有饭,都是让你们这些人吃了!”
“小阿奇才十七啊!他已经饿得皮包骨头,站都站不起来了,你们也忍心啊!”
士兵中有人凄凄哀哀的哭着,那声音声嘶力竭,痛彻人心。上百人的切切哭诉之声让人闻之色哀。
营将们满脸的凝重,符离等人亦是心头发紧。
劝,已是无用了。这是兵营哗变,不论理由,按律是可以治罪的!可是,眼下的情形要动用武力么?那边大营里应该还有一百人,应该能够弹压住这些人!武力并非不可。
水千沫心里焦急,眼睛一热,大步走上前道,“诸位,请大家不要误会。黜陟使大人知道你们不易,并没有肥吃肥喝,耗干所有的粮食。”
这一句话立时引起了众人的注目。士兵们都看向那个身材纤细的身影,伙伴们则吃惊不已,水千沫这是何意?
“什么?”士兵们人人诧异。
“小丫头你莫要替你的主子乱说话!”曾阿全更是狐疑的看着眼前人,满眼的不信。
人人排起连成人墙,在满眼的火光人影面前,最显眼的便是水千沫徐徐迎上的背影。
花藤壶心里焦急,眼见水千沫已靠的那些人越发近,他如一团红色的旋风般辅在她身旁,那对美目此刻也如鹰眼般犀利的扫视着对面。
最吃惊的莫过于吕成绮,她想不到在这样的时候居然是水千沫这个奴婢打破僵局,更想不到,黜陟使和其他人居然一言不发允许她出头,还似一副很信任的样子。
“还想骗人,我们都闻到酒菜的香味了!”有人怒吼。
有些人向前走了几步,威赫赫的压力骤然扑面而来。水千沫的脸色苍白,身体绷得笔直,却一丝也没有后退。
“酒是用水勾兑过的淡酒。饭菜与诸位相同,都是野菜烧粟,野菜七分,粟三分。”水千沫说的清晰,她的声音穿透了嘈杂,让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