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以后我们都对草房子那儿的所发生的事情保持缄默。
丧礼正如火如荼进行着,羌人在丧礼习俗上与汉人大同小异,我刚回村子就先去看了一眼秦叔还健在没,不出所料精神气已是半入黄土了,而华叔依旧雷打不动去找老巫医,每次回来手里自然少不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中药。
也不知为何,我整张苍白的像面墙,在喝了整整一海碗华叔熬的中药,便迷迷糊糊的躺下了。
白天我趁华叔午睡时从他手上扒下来一块电子表,到了凌晨时手表滴滴叫了两声。
我睁眼看了一眼佛先生,发现他睡觉跟死了一样没什么差别。
我蹑手蹑脚拿起背包走到门边轻掩上,就朝老巫医哪儿走。
现在是凌晨三点,外面已经雾上一层薄雾,但好在借着电筒光能看见路。
这段时间来,老巫医都是七天待五天在着村子里,如果现在去找阿氓人应该在。
夜晚的碉楼如同地狱一般幽暗寂静,连脚下的碎石子也发出一阵一阵的摩擦音,尽管我走的轻也不妨碍这些声音发出来。到了村口那当头,我看见迷雾中隐约悬着一个白衣幽灵。
我还没有强大到对未知事物镇定自若,所以我站在原地试探性的用电筒照过去,我面上虽冷静可大腿却微微发颤。
我重重呼吸一下,眯着眼去看,只见那东西缓缓向我飘来,等视觉拉进时我才松口气,原来是阿氓。
他下身一身黑,上身一件白色棉麻长衫以至于我看花了眼。“没想到他怎么准时。”
我看他像没睡醒一样,懒懒的说,“走吧。”
我以为他要出村,等他绕过我往后面走时才发现他要从古墓那儿绕到九栖山。
我也不做多想就跟着他上山,一路上沉默不语的带着路,看他走的精准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真盲。
刚到古墓时,墓口已经被黄土封上,连鱼凫头也被黄泥巴封成一个泥球突兀的傲立在浑圆的土堆上,也难怪那堆漂子都没有再出现了。
我一直打着电筒照路,但阿氓始终站在光线之中,因此我的灯光都被他挡了去。我只好每一步都跟着他走,山中尽然都是古树覆盖。放眼望去都是高达十几米,树冠东西延伸十几米的麻柳树,树上的穗子垂的密密麻麻,就像是城市中挂满直吊的彩灯一样。
巴中森林资源丰富,树种多是柏木、马尾松、黄连木为主,倒是这麻柳树的出现倒是反常,但也难怪了,这老巫医的中药像个聚宝盆一样取之不尽,华叔天天拿也不见那一天空手回来过。
麻柳叔的根加工后内服外服皆可,再说这黑坟寨子常年阴冷潮湿,让人易患风湿寒脚的,用这东西倒也管用,胡思乱想罢也不过多阐述。
山中高望是入眼树花,低头下望边上遍地划手的毛草尖以及滑溜的青苔路。
最可怕不在于这些植物而是空气中肆虐的蚊虫,也好在华叔从老巫医那儿拿来一大堆装的鼓鼓囊囊的佩兰香包,说是能防叮咬没想到作用还不错,但也防不了漏网之鱼。
“你去把那块石头搬开。”
面对阿氓突如其来的命令,我茫然的“阿?”了一声,走到他指的地方去。
我踩着一块青苔绿的石头问:“是这块石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