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验血单子一出来,急诊的医生看得直皱眉头。
“伤口感染引发的炎症。这么深的伤口,你们怎么现在才送医院?再晚一点就麻烦了!”医生连连责备道。
叶红霞连声称是,又扶着他去输液。得亏她热爱健身,手上力气还是有一些的,程功个子不是很高,身材也很清瘦,她扶起来倒也不算费劲。
程功是背上受伤,只能趴着睡。叶红霞将他在病床上安顿好,又听他嘴里嘟嘟哝哝的好像还在说着什么,忙凑近了听,却是一句:“别走……”
“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她轻拍着他的肩膀,好像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快些睡吧,睡醒了,病也就好了。”
程功渐渐安静了下来,一直紧锁着的眉头终于松开,头微微一偏,便进入了梦乡。
叶红霞松了口气,出去打算给他打点水擦洗一下,走出输液大厅的门,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中年妇女一身暗紫色西装,乌发高盘,妆容精致,脸上殊无一丝笑意,坐在外面的长椅上,见叶红霞出来,她敲了敲座位一边,示意她坐下。
“妈,您怎么来了?”叶红霞挂起笑容,替她理了理鬓边的发丝,“已经很晚了,明天您不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吗?”
“三点的机票,我一会就去机场。”苑春容看着她手里新买的脸盆和毛巾,缓缓道:“这种事情,让护工做就行了。”
“他是我的未婚夫,照顾他是我的本分。”叶红霞低眉敛目,没有任何的不平或者嫌弃。
苑春容顿了顿,抓住了她的手,“就确定是他了吗?”
叶红霞毫不犹豫地点头。
“可今天席间,他待你十分冷漠,即便你程阿姨待你再好,也比不过一个丈夫的漠视对你的伤害。红霞,你还年轻,你还有更多的选择。”
“他只是对我有些误解罢了,方才都已经解开了。”叶红霞讨好地笑着,“妈,程功您也是见过的,人品、性情、学识都是顶尖的,他又在您手底下当差,您还怕他吃了我不成?”
“你一向是个有主见的人,妈妈也一向尊重你的意见。”苑春容不知怎地,面色有些发白,驰骋沙场几十年的教坛老将,不论是教书育人,还是著书立说、公开演讲,亦或是参与各大重要会议,都是游刃有余,举重若轻的,可这次,叶红霞竟感觉她有些紧张。
她的掌心里全是汗水:“红霞,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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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的输液大厅里,程功还在安静地沉睡着,梦里纷乱破碎,全是他记忆里散不去的执念。
从童年的自己给自己买蛋糕过生日,到家长会由妈妈助理来开,从春游小朋友带一大包零食,而他只有一瓶水和一包饼干,到他每次回家,都习惯了客厅桌上一沓厚厚的人民币留给他。
他还梦到了他在图书馆,透过窄窄的书架缝隙,他见到逆光里,丁香花姑娘脸上浅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