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叶红霞嗔了一声，然后那手被程功紧紧地抓着，他的掌心还带着高烧渐退之后的余温，望着她的眼神缱绻似水，她不知怎地，竟然渐渐平静了下来。

“陪了我一夜，你也累了，我送你回去。”程功跟叶炳文打了声招呼，那么自然而然地牵着叶红霞的手，往外面走去。

叶红霞小高跟哒哒地敲在医院的地面上，小跑着才能跟上程功的步伐，“你不生我的气了？”

程功脚步一顿，回过头来，脸上还带着病容，语声却很坚定：“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左右你注定是我的妻，至于过程如何，原本不该太在意的。”

叶红霞的眼眶一下子湿了，她没有想到程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盛暑的夜晚，医院外面灯火辉煌，车流不息，程功那样温柔的话语，被掩藏在喧嚣的车声里，却还是一字不落地落在了她的耳朵里，也落在了她的心里。

你注定是我的妻。

就凭这一句，叶红霞那纷乱繁杂的思绪便平息了，那颗惴惴不安的、始终吊在嗓子眼的心，渐渐地落回到了它原本该在的地方。

程功低头，慢声说道：“那枚戒指还在吗？如果，我在这里再求一次婚，你会答应吗？”

那一刻，叶红霞心中所有的犹疑、不安、惶惑与紧张统统飞到了九霄云外。

答应他吧！答应他吧！

你不是……一直就想嫁给他吗？

叶红霞低声笑了起来，将一直贴身放在衣兜里的戒指掏出来还给他：“请你……帮我带上。”

程功欣喜若狂，双手颤抖着才将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套在她纤长白皙的中指上，从指尖划到末端，两人的呼吸急促，掌心濡湿，指尖冰凉，原来竟都是紧张不安的。

仪式完成，程功舒了一口气，抬眼便见叶红霞也是那样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先是一愣，继而又笑了。

“我送你回去。”

“好。”

折腾了大半宿，叶红霞确实是累了，一回到她的住处，便睡着了，呼吸浅浅，笑容微微。

程功替她掖好被子，走回小区门口，便见叶炳文倚靠在他那辆老旧的桑塔纳上，西装革履，只衬衫领口处有微微的褶皱，显然这一晚上也并不好过。

他指尖拈着一根香烟明明灭灭，见程功朝他走过来，他掐灭手中的烟，朝着程功肩头就是重重一拳，直打得程功往后急退了两步才站稳。

程功痛得一缩，而后捂着肩头一言不发，等着叶炳文的诘问。

“原来，你就是程家那小子。”果不其然，叶炳文眼中怒意熊熊，说话又急又快，好像机关枪一样，“我可真是小瞧你了，堂堂程家的公子，到我们这微服私访来了？恕在下眼拙，这么久了都没看出你的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