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准备好了，这不正等着侯哥你来呢……哎哟、不好。”老周忽然脸色一变，“你看我这老糊涂，昨天一个远房亲戚来借钱给儿子治病，我把钱全借给他了。”

这个矮瘦男子，便是灵州城中天胜赌坊有名的打手，因为姓侯，又生得如猴一般，别人索性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猴子。

“你既然把钱借给了他，那拿什么还给我呢？”

猴子摸了摸嘴唇上的八字须，饶有兴致地看着老周。

“这个……侯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笔钱借出去救了命，也是给你积德……”

老周讪讪地道。

“你的意思是，你用欠老子的钱，去救了别人的命，为老子积了德？”

老周点头如捣蒜，“意思是这个意思。”

“这么看来，这笔钱老子不但不应该找你要，还该好好感谢你了？”

猴子冷冷地问道。

“不是，侯哥你误会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再宽限几天。”

老周解释道。

“你的意思，今天老子是收不到钱了？”

老周哈腰道：“我也是真的没办法，希望侯哥体谅体谅……”

“体谅？他妈的，你当初借钱去赌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有今天？现在输光了欠钱了，让我体谅你？每个人都去体谅体谅，老子还收什么钱，不如去当个大善人了。”

猴子一把揪住老周胸膛的衣服，声音提得很高，显然很是愤怒。

“你们做什么？”

一个带着惊慌的女声在众人身后响起。

小可将满放着新鲜蔬菜的篮子扔在了地上，快步跑了过来，护到了老周身旁。

“可儿，你进屋去，这里没你的事。”

老周向着小可叫道。

猴子将老周一推，一个壮汉便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欺负我爷爷做什么？”

小可的模样很是着急，更多的却是恐惧。

“原来这老小子还有这么个漂亮孙女儿。”猴子自以为温柔地笑了笑，那模样却让小可直犯恶心，“小姑娘，你爷爷欠了我们一笔钱，咱们是来找他收钱的，没有欺负他。”

“你胡说，我爷爷怎么会借你的钱？”

小可疑惑地看向老周，老周却躲闪着她的目光。

“哟，还不信。”猴子从怀中摸出一张字条，抖展开来，“白纸黑字，还有你爷爷的画押，能赖得掉么？”

小可看向字条，看到下方老周的签字与手印，再看了看上面的数额，不由得倒吸一口气，“一百两？”

一百两银子，对她而言，是从未见过的数额。

“你骗人，你这字条是假的。”小可又问老周，“爷爷，这不是你借的，对么？”

老周将头埋得很低，“是、是我借的。”

“你借那么多钱做什么？我们吃自己种的菜，吃不完的还能卖钱，哪需要用到那么多银子？”

小可急得两行清泪沿着脸颊落下，一百两银子，怎么能还得出？

她听说过有人欠债不还，最后被官府捉拿的事。

她怕，怕这些人要将老周送去见官。

老周埋着头，没有办法回答。

“你不知道你爷爷喜欢赌钱么？”

“赌钱？”小可闻言，身子便是一软，蹲在了地上，“你以前告诉我，我爹娘是因为赌输了钱还不起，人家找上门，只能连夜跑了，所以才不要我。你怎么……怎么自己也赌钱？你是不是也要跑了，不要我了？”

老周闻言，目中也湿润起来，“不会的，爷爷不会不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