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压抑,或许,是在伤感云立天的宠爱中带着虚色。
她想过很多云立天专宠她这个孙女的原因,却从未想来,原来番王府只有她这一个正正经经的后代,不宠她又能宠谁呢。
她瞬间就明白,难怪云立天到她十五岁才接她回府,百八成是她这个爷爷在那时候才知道,云姗他们几个不是云中贤亲生的。
她素来是看得开的,也只是沉重了那么一小会。
便又豁然一笑,只要这份宠爱不是假的,宠她的原因是什么又有什么重要呢?
至少这个老人给她孤独的人生里添了无数暖色,这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想通后,她突然又有些心疼云立天了。
爷爷骨子里的思想应该也是传统的吧,他应该也象大多人一样,盼着云中贤能多子多福,开枝散叶,为云家留个后吧。
他曾也以为有了孙子,所以当他得知去子阳不是他亲孙子时,该有多绝望啊。
“抱歉爷爷,我、”她此时都有些后悔过来确定这一遭了。
云立天深深的叹了口气,撑在桌案上的手抬了抬,阻止了她的道歉:“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生气”
“我气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连你这个小丫头片子都能看出来的事,为何他就看不出来,我真是操碎了心”
乔慕:“爷爷无需生气,王爷他只是心肠耿直,为人不懂得那么多弯弯绕绕,这其实是好事,生而为人,难得的是这颗正直的心”
“可恶的不是王爷,而是算计王爷的那些人”
云立天点头:“余兰那个毒妇,要不是怕损了番王府的声名,伤了我儿的自尊,这事我早就揭穿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他顿了下又补了句:“好在现在有你帮衬着慕慕一起,警醒了我那傻儿子,否则要等他自己醒悟,还不知要到候年马月”
“我往常说他被那女人蒙蔽了双眼,他还非不听,觉得老头子我是嫌弃那个女人出身低微”
“真是,身为男子,空有一颗正直的心,却没有一双精明的眼,白瞎了”
乔慕大至是能理解云中贤的,因为不爱余兰,加上他也不常去余兰院里,而余兰却一直规规矩矩的在他身边,所以他才会觉得愧对余兰。
在这个时候若有人说余兰的不是,云中贤自然更是听不进去。
乔慕也跟着叹了起了长气,突然觉得云中贤好可怜,被人玩弄在鼓掌间这么久。
想于玩弄这个字眼,她脑子里不自觉就想起了慕君年。
瞬间自问,慕君年的所做所为,与余兰有什么区别?
想着想着胃里没由的泛起了阵阵恶心,连脸色也跟着惨白了几分,忍不住捂着嘴到痰盂边吐了起来,可把云立天给担心坏了。
“哎,乔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这说话说得好好的,怎么还反胃了呢?”
乔慕拍着心口,顺了好一会气,才摇头道:“没事,就是这两日阴雨延绵,突然变了天,着了点风寒而已,一会回去吃些药就好了”
云立天闻言这才安心了些:“那行,你先回去歇着,有事随时让人来唤我”
乔慕点了点头,弄清了事实,她也没什么要问的了,正好借口出了清心苑。
虽是为了引蛇出洞才将莫晚歌暂时安置在白雪院,乔慕自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她悄悄的从白雪院另一侧翻墙了里头,在暗中陪着莫晚歌,并且时刻开放感观。
是夜。
寂静的庭院禀立在风中,今夜的风有些大,屋檐下高悬着的灯影在风中摇曳,一番肆意的夺掠下来,已经灭得所剩无几。
白雪院的主屋前,一抹白影轻灵而至,散乱的头发,惨白的脸,空洞无神的眼里现满了死寂。
守夜的丫头远远的见着,个个吓得惊声大呼:“鬼、鬼,有鬼啊”
第一夜,除了被鬼吓到的丫头,白雪院的主子莫晚歌倒好像没受太大的困扰,以至于次日起来,她都不明白外头为何连个守夜的丫头都没有。
一连几日下来,白雪院的情况都是这样,晚上守夜的丫头个个被吓得失了魂。
更甚至,没人敢接这个活了,要不是为了生计,她们都不愿意踏入白雪院半步。
第五日过后,兰院这边的人再也忍不住了。
余兰听闻了这些消息,脸上布满阴森的笑:“真是天助我也”
一边的许嬷嬷连忙出谋划策:“奴婢也觉得老天都在帮夫人,白雪院会闹出那些事,八成是前夫人阴魂不散呀”
余兰眯了眯眼:“看样子,当初云中贤从来就没有原谅过莫轻歌,还对外说莫轻歌已经离开了王府”
“如今看来,莫轻歌没准早已死在他手上,似他那等高傲之人,怎可能忍受妻子的背叛”
“他分明是咽不下这口气,将人杀害了,为了将自己摘干净,便把脏水都泼到了莫轻歌身上”
许嬷嬷的语调同余兰一样阴冷:“还真有可能,否则王爷这些年为何不敢踏入白雪院半步,八成是心虚”
“哼”余兰哼了声:“我之前还只以为他要娶那个莫晚歌是被迷惑,如今看来,云中贤到是比我想象中硬气得多”
“他这哪里是被迷惑,分明是野心勃勃,他看中的不是那个莫晚歌,而是那个丑女身后站着的夫君”
说到这,余兰牙骨咬得咯咯响:“真是气死我了,真是贱人有傻福”
“那个乔慕从前丑成那样,偏偏就被傻了的君落尘给看上了”
“要知道那个男人可是我姗儿废尽心机也搭不上的人啊”
“以前我想着,君落尘他过于优秀,连云慕那贱丫头都搭不上,姗儿搭不上也不算丢脸”
“如今”
“想到他竟娶了一个丑女,我这心里就郁闷得慌,如果他是我的女婿,又何至于有现在这些破事”
许嬷嬷也紧了紧眉头:“说起那个丑女,还真是奇怪,这么丑的一个人,怎就在朝夕之间变美了呢?”
想到这一点,余兰是更气了,闷哼一声:“我哪知道”
许嬷嬷摇头,道:“夫人,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必须要在王爷娶亲之前把这事给阻止了,否则,夫人的地位岌岌可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