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木床上,一位身穿嫩黄葵纹旗袍的女子仰面躺着,口鼻渗着血,下身也都是血,旗袍开叉处,玉色的大腿伸出,上面蜿蜒着无数血痕。她静静躺着,眼睛紧闭,双手紧紧攥起,用力到骨节都泛着惨白。
牡丹一进门,便瞧见蜀葵这副模样。
她眸子狠狠一缩,连忙上前探她的鼻息,手下温热,还有呼吸。
她回身看文殊,颤声问她,“葵姐儿这是怎么了!?”
文殊已经站不住,她靠着墙壁,掩唇死死憋着哭声,“她昨晚回来后,半夜又被东门那位叫走了,咱这些规矩不过是用来看的,又何曾能拦得住那位大人!今早上我隐约听到开门声,敲门却没有人开,一进来,葵姐姐就成了这样子了!”
她眼睛通红,泛着血丝,慢慢坐到地上,终于忍不住,将头埋到膝上,恸哭起来。
牡丹心狠狠一颤。
蜀葵这副样子……明显是遭了磋磨。
当初几个姐儿都觉得蜀葵是受韩束薪喜爱的,即便唱曲儿唱的累些,可若真抓住了韩束薪的心,那便是好事。
牡丹未曾太在意,只觉得又有一个姐妹可以挣得家属了。
可如今才知,那位少帅哪里是风月柔情的主,这番磋磨侮辱女子,分明是未将她放在心上的!
牡丹红了眼眶,狠狠攥紧双手,葵姐儿这番样子明显是不能请医生的,她转头对文殊道,“殊姐儿,你去我房间里拿着烟斗儿去找西街胭脂铺的陈掌柜,他认识一位女医。”
文殊赶忙点点头,拭了拭泪水跑出门。
牡丹环顾四周,没发现水盆,连忙回了自己房里,拿了水盆打了温水,回到蜀葵屋子里。
她沾湿了帕子,脱了蜀葵的衣服,开始轻轻地给她擦身子。
牡丹擦着擦着,眼眶渗出泪来。
蜀葵昏迷着,却好像也感受到了牡丹的动作,她眼睛颤了一颤,睁开了些。见眼前的人是牡丹,她眸里蓄了泪水,声音弱弱的,“丹姐儿……”
牡丹手上一颤,连忙抬头看她,应着,“我在呢。”
蜀葵弱弱一笑,她睁着眼瞧着天花板,轻声叹道,“咱们这些人呐……当真是贱命一条。”
牡丹眼泪砸在床上。
她掩唇死死的压抑着哭声,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哽咽着道,“别这么说……”她说了一半,又说不下去,只好住了嘴,拿起帕子转身放进水里,弯下身子浣洗。
蜀葵狠狠闭上眼,牡丹听见她弱弱的又含着期盼的语调,“我以前,还是良家女的时候,愿望很多,想学唱戏,想学画画,想嫁给丞哥……后来,家中横祸,又遇上文殊,我只盼着能长命百岁,和她一起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