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就在那儿斜靠着门,冷眼旁观,也不言语。
罗老三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已经大亮,走到中年汉子身边,悄声说道:“大哥,时候不早了,要不外面那群人冲进来,王老头免不了要受些皮肉之苦。”
中年人有些难为地看了眼王老头,叹了口气,说道:“王老头,我也不想难为你,王岩去哪儿了?”
“死了!”
王老头跟中年人聊了这么久,也想开了,反正自己也是风烛残年,没几年好活了,就算不说,那群人冲进来搜人,怕也会找到王岩的尸体,与其这样,不如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倒还显得磊落些。
罗老三觉得很愤怒,觉得王老头太不是个东西了,自己替他着想,他却还在维护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呵斥道:“说什么胡话呢,昨天他们还看到王岩呢?”
“不骗你,我下得刀,真的死了!”
或许是旱烟太冲,王老头的浑浊的眼睛微微有些泛红
“呵呵……死了好,死了好……”
“呜呜……我的碗哟,我可怜的碗哟,以后叫我怎么活哟……”
屋里传来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那声音很冷,听起来也很幽怨。
罗老三混身鸡皮疙瘩直冒,不过他也知道,前两年老太婆就疯疯癫癫的了,净说些胡话,也不在意。
中年人走到王老头跟前,笑了笑,问道:“死了总得有尸体吧……”
他的意思也很简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显然,他不相信王老头的鬼话,除非今天见了鬼。
王老头很淡定,轻飘飘地说了句:“他被我杀了,被我埋到屋后的菜地里了。”
“埋了?”罗老三有些惊讶,然后揶揄道:“以王岩的块头,你抱得动么!”
“砍成几块埋的。”
李四仿佛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在那儿笑得很是夸张,笑得眼泪都出来,他可不信一个平时惯儿子惯到丧心病狂的人,会丧心病狂地把儿子给杀了,而且还丧心病狂地把儿子给肢解了,这也太丧心病狂了。
只是他不知道,一个丧心病狂的人,无论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都不会令人太意外,包括将儿子给肢解了。
此时,大铁锅里面也没了那锅大肉,不过上面还残留着一些细小的肉屑。铁锅被烧得红通通的,那些肉屑也都成了黑炭,散发着一股刺鼻难闻的糊味。
王老头起身,往锅里添加了几瓢水,而后又坐了回去。
中年人自然不相信王老头的鬼话,不过还是打算去屋后菜地里查看下。
灶房有道后门,可以直接通往屋后的菜地,不过在路过豢养牲畜的屋子时,中年人通过门缝瞥见里面躺了不少动物尸体,包括一头不大的死猪,上面还有不少蛆虫在欢快地蠕动。
自己吃得不会就是这些吧?
中年人的脸色很难看,隐隐有些反胃,就像你在吃饭时,别人告诉你,你吃得正香的肉菜是死猪肉一样,你总会先入为主地觉得恶心,想吐,这是人的正常生理反应。
仔细想想,谁吃的又不是死猪肉呢?
罗老三见大哥这副模样,疑惑地上前推开了豢养牲畜房子的房门,瞥了眼屋里,胃里一阵痉挛,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其余人也看到了屋里的恶心场景,再自己喝的肉汤,顿时也都脸色煞白,跑到屋外开始没命地吐了起来。
几人这辈子怕也不会再喝肉汤了。
王老头转头看着清玄,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是怎么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