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纯祯准备进卧室换衣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问巧晚:“对了,你今天的活找得怎么样了”
巧晚听到这个话就来劲了,跑到张纯祯面前,得意地说:“当然啦,我找到了一家绣坊的工作,这个绣坊主要是制作和服的。我随手给管事的绣了一朵百合,管事的就要我留了下来。我们张家的独门绣法,自然是抢手的。”
张纯祯由衷地说:“太棒了!改天我陪你去绣坊看看把我,我更放心些。”
巧晚应了一声,欢快地忙自己的事去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张纯祯每天都蹲在杵春伊久的身边,一张一张地画他的全身照,虽然每一张都被杵春伊久以各种理由否定了,但是张纯祯再也没有出现像上次的那种不耐烦的状态。
无论杵春伊久说什么,她都听着,她发现自己似乎从他身上掌握了一些心无旁骛的诀窍,她开始从各种角度观察杵春伊久,企图从各个方向找到灵感。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后天就要交作业了,张纯祯不仅是在杵春伊久坐着的时候画他,就算是他在走路的时候,张纯祯也会跟在后面不停地在纸上写写擦擦。
直到交作业的前一天早晨,杵春伊久吃完早餐后,起身往食堂外走去,张纯祯连忙跟了上去。
杵春伊久蹙着眉,终于忍无可忍地停下脚步,对张纯祯说:“我要去洗手,你也要跟着去吗?”
张纯祯看了看自己的手,沾了些铅笔灰,附和道:“那我也去洗洗吧。”
杵春伊久呆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张纯祯会这样回答,脸色有些羞赧地看着她。
张纯祯对杵春伊久的反应有些莫名,她把画板背到身上,走过了他,发现他并没有跟来,疑惑地回头看向他。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她背后把画抽了出来,仔细地看了两眼,拿笔在画里随便地扫了两笔,说:“身体的比例还是有点问题,不过比一个星期前画的要好得多,勉强算你合格吧。”
说完,把画塞给了张纯祯,快步离开了。张纯祯惊喜地连忙跟上去问他:“真的吗?你没有和我开玩笑吧?”
杵春伊久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忍耐着说:“你再跟着我,就是开玩笑的。”
张纯祯吓得赶紧止住了步伐,直到杵春伊久走远了,她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口中的“洗手”是“解手”的意思,她在原地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怪不得他不愿意让她跟着。
张纯祯看了看手里的画,她本来觉自己已经画得很传神了,没想到杵春伊久随意地在脚踝处上添了一两笔,就瞬间改变了整幅画的味道,画里的人精神了不少。
张纯祯哼了两声,自语道:“小肚鸡心眼不大,画工倒是不赖。”
作业的问题终于解决了了,张纯祯满意地回到了家里,准备带巧晚出去吃顿好的。
路过餐桌时发现桌上有封信,随手拿起来,发现有些厚,打开一看,是哥哥寄来的,她连忙回到卧室的书桌旁将信封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是一沓照片和一封哥哥亲手写的信。
信的内容无非就是让张纯祯多多照顾一下自己的身体,讯问张纯祯刚开学的近况,会不会不习惯之类的。
张纯祯关注的重点在那些照片上,是她特意找哥哥要的国内女明星穿旗袍的照片,有十几张的样子,每一张背后都被哥哥标注了身份,有的是当红的影星,有的是犹如黄莺出谷的歌手,张纯祯看到其中一个时不禁笑出了声,哥哥竟然还给她找了某政界大佬新娶的小妾的旗袍照。
不过看得出来,哥哥的确有心了,找了十几张风格各异的美人照,以供张纯祯参考,可是张纯祯一张张地看过去,并没有看到特别喜欢的,虽然她们的旗袍款式花纹各异,但不是本人太浓妆艳抹,就是旗袍的比例不协调,入不了她的眼。
张纯祯自从在杵春伊久身边学画画以后,特别看重身材的比例这个东西。
忽然,她的眼睛一亮,被手里的最后一张照片给吸引了,照片里的女人看得出来年纪并不算大,二十岁的样子,皮肤嫩白,妆感不厚,却化着张狂的红唇,眼里写满了与年纪不符的世故,看上去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野豹,给人一种强烈的冲击感。
张纯祯好奇地再把目光移到她的身上,不由得有些失望,她的旗袍竟是普通的奶黄色绸缎低衩无袖的款式,看上去十分地敷衍。
她把照片翻了个面,看着上面被哥哥写着几个字,是所有照片里介绍最少的:杨意璞,江城楼的新晋头牌舞女。
张纯祯这才恍然,江城楼是武汉出名的舞厅,原来她是新晋的舞女,还没有什么大牌的包装,所以穿着算不上优秀。
张纯祯又回去看了下别的照片,杨意璞的世故的眼神,却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萌生了想给她做衣服的念头,并且这个想法很是强烈。
她连忙给哥哥写了封回信,说自己很适应东洋的生活,让哥哥最好能多找一些杨意璞的照片,无论是不是旗袍照都可以。
张纯祯觉得自己从杨意璞身上找到了创作的灵感,杨意璞身材的比例,似乎很适合制作东方女性所穿的旗袍。
她的心里有些期待,对于杵春伊久最开始布置的期末大作业,也有了一些想法。此时的她,只盼着哥哥能够快些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