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此时才不过十七岁,王政不想在别人面前表现得过于成熟和理性,尤其是在长史潘承祐和录事参军杨思恭面前。因此,面对潘承祐和杨思恭关于重农还是重商的这场辩论,王政在他们的分析过程中没有做出任何的干涉和选择,也没有对他们的建议表示出一点赞成或是反对的态度。
事实上,王政心里明白,不论是杨思恭还是潘承祐都是可以利用的人,他们俩不同的地方在于,杨思恭急功近利、目光短浅,因此不管重农也好、重商也罢,杨思恭都可以让建州的财力和兵力在短时间内强大起来,而潘承祐深得翁承赞的真传,更在乎民生,因此从长远来看潘承祐才是王政应该重用的人。
但王政却又真心地十分情愿立即重用潘承祐而舍弃杨思恭,毕竟眼下的建州病弱民穷,若是一切都采纳了潘承祐的建议,完全去继承王审知当年的路线,到时别说什么天下霸业了,只怕王政还没有占据闽地五州,别人的大军就已经兵临城下了。
何况,先王王审知已经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养兵富民,如今不过是建州兵弱民穷而已,其他四个州并不穷弱,尤其是福州和泉州两地可谓是兵强民富。王政觉得,建州目前的局势除了要养兵富民以外,更应该暗中拉拢汀州和漳州,甚至是泉州。王延钧称帝,福州升为长乐府,早已失了民心,也引起了其他三个州的不满。
既然潘承祐希望用十年的时间养兵富民,那王政就同样争取在这十年的时间里,联合汀州、漳州和泉州,并攻占福州,占据闽地五州之地。原本,王政是想让潘承祐统筹,而由杨思恭去实施,但令王政感到意外的是,潘承祐为了坚持自己的重商路线,竟然主动希望她将财政大权交给杨思恭。
潘承祐恐怕太信得过杨思恭的为人了,从他提出要开设官办青楼就知道,杨思恭根本不会安于养兵富民。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让杨思恭全权负责,最后要是惹出了民怨,就让他一个人背这个黑锅,既然杨思恭想学商鞅,王政就学秦惠王卸磨杀驴。至于潘承祐,王政决定让他负责外交礼仪,建州北面有吴国,东面有吴越,又要拉拢西面和南面的汀州、漳州和泉州,同时防范福州的再次掠夺,潘承祐可谓肩负重任。
外交官和财政官都有了,王政开始考虑军队了。军队要强大,一个要有士兵,一个要有兵器。然而,建州城的兵力严重不足,仍然只有从西岩山借来的五千人。要招募更多的士兵就要有人,若是招募了太多士兵,种地的农民就少了,因此,王政当务之急要对建州的户籍人口进行一次彻查。若是重新普查建州的人口,恐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只好先查看各县往年的户籍册,了解大概的人口数量,以便权衡要招募的士兵人数。
王政命潘承祐去把各县负责户籍的官吏叫来,带上往年的人口户籍册,没有户籍册的县官就把脑子和嘴巴带来,向王政汇报情况。与此同时,王政命人去请包洪实和陈望两位将领,请他们来一同斟酌招募士兵的事宜。果然,如王政所料,建州五个县,建阳、邵武、将乐和浦城四个县的户籍册都已经遗失了,而建安县户籍册上最新的数据是在八年前登记的。
不过,据各县官吏汇报,由于这些年来北方移民的大批南迁涌入闽地,而建州各县又是进入闽地的第一个落脚点,因此各县的人口数量一直还算殷实。中原一带盛行聚族而居,因此南下移民也大多是全族迁徙,为了旅途安全,许多宗族还是联合行动,有的多达五十三姓同时入闽。尤其是光州王氏兄弟立足闽地之后,移民入闽的北方人更是络绎不绝,而以光州和寿州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