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箴停止猜测,竖起耳朵,不一会儿,听到木头门打开的声音伴着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还有个阴侧尖细的男子声音:“深更半夜的,喊这么高,他娘的找死啊,东西呢?有没有人醒?”
驾车的汉子道:“没呢,贼猴下的药剂量够猛,没个一、两天醒不过来。”
杨箴和季晗面面相觑,这么久,难道高长功他们逃出去没搬救兵。
“奶奶的,这些货还真扎手,那个用刀粗汉子怎么都不倒,贼猴急了,不小心把他送老家了,一来劲儿顺手又搭了几个。”粗哑声音一边把车往里赶,一边和那个叫孙二的闲聊。
高长功死了!这个消息震得杨箴有瞬间的僵硬。高长功是杨訸亲自挑选给他的侍卫,武将出生,跟了他十多年,大老粗一个,却最是忠心护主。
马车又停了,围上来很多人,有人伸手打起车帘。杨箴和季晗连忙闭上眼睛装作昏迷未醒的样子。
“把这些抬着跟我走。”是那个叫孙二的声音。
接着有人上来抬起他们,杨箴微微睁开眼睛打量四周,因不敢大幅度的动作,只看到抬他的两人都穿着粗布麻衣,腰间系着灰色的汗巾,黝黑粗糙的侧脸。还有他们身后墙,地上似乎有些杂物。这应该是两间屋子间的过道,杨箴心想,听刚才两人的对话也许是处杂居的民宅,他以前与杨訸偷溜出宫时见过这些住处,一个字——乱。
转了个弯有人推开一扇门,门里隐隐约约传来低泣声。
前方的孙二骂道:“小毛崽子,嚎什么,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妈的还吊嗓子。”“嘭——”的一声,杨箴斜眼看去,是一个小孩被他一脚踹了出去,趴在地上不住的颤抖,“把这些个都扔这里,明早跟这批货一起送了。”孙二查看了下他们的绳索,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
那些人把他们往草垛上一扔,各自出去了。
杨箴和季晗立即直起身来,睁大眼睛打量四周。屋里黑漆漆的,勉强可以借着透过破损的窗户打进来的光看到里面,周围全是些看上去未有十岁的小孩,手被反绑着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两人交换一眼,瞬间明白,这是伙人贩子,他们被夹在这些小孩子中间明天送走,可究竟是谁想要这么做呢?
“公子,喏。”季晗努努嘴。
杨箴顺着他值得方向看过去,窗棂破旧,几根破落朽木勉强的支撑着,顿时喜上眉梢。悄悄的挪转过身,与季晗背对背,互相拉扯着手上的绳子。
那绳子紧的都陷进手腕里去,勒的生疼,一扯更是疼痛刺骨,冷汗直流。不知过了多久,才感觉稍微有一点松动。
旁边的小孩低哼了几声,吓得两人一动都不敢动,手指也明显的僵住了。
“呜——”、“嗯——”“啊——”
屋外传来几声低低的惨叫,在黑夜里听来分外的渗人。
“哐当”一声,破门被人一脚踹开,摔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兜头盖脸的扑撒到二人脸上。引得他们好一阵闷咳。
来人身量不高,大约还是个孩子,背着光看不清面容,只一双黑黢黢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闪光,显示着来人的不凡。
来人一剑斩断他们的绳索,又用一个小瓶在那几个还昏迷着的士兵鼻下转悠了一圈,士兵们哼哼唧唧几声醒转过来。
“跟我走。”短短一句,没有多余的一个字,转身就走。
杨箴张张嘴,最终还是沉默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孩,跟了出去,季晗连忙扶着几个还歪歪着的士兵一起出去了。
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仔细一看仅是脖子上一道细细的红色划痕。杨箴和季晗相视一眼,都是惊震难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