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一大一小两男子躬身站在张炀面前。

年纪稍长的那位苦着个脸，仿佛谁欠了他钱一般。

相较年轻的那位则是用眼睛余光左右乱瞟，从一进屋开始就没停止过观察。

这两男子里，前者是才从侍卫司侍卫长一职中被罢免的秦也，后者则是大盼盼推荐给张炀的人，也就是他的小舅子陈礼。

他们之间的画风本不相同，一个是江湖气息浓厚的彪形大汉，一个是世家出来的翩翩公子，但其实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点——

即皆乃张炀所指定的专案司主事，也是张炀未来的心腹重臣。

张炀打趣：“秦爱卿，你苦着个脸算怎么回事，难道专案司这间小庙还容纳不了你这个大神吗。”

秦也愁云惨淡道：“回禀皇上，臣只是恨自己太过无能，一个月前还是统率一千名大内高手的四品将军，一个月后就降为了六品的执德郎，关键还在于是文官，而非武职，这要传了出去，臣一定会为江湖人所耻笑的……唉。”

虽然秦也直来直去的话语极其失礼，但却也让张炀无法反驳，毕竟秦也确实降了品，而且名义上也确实由武官转了文职。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要不是张炀保他，现在他别说六品了，没掉脑袋就算好的了。

张炀知道江湖出身的豪侠对面子、名声看的格外重要，远胜过那些没脸没皮的官场老油条，于是就没太在意。

他只是略带诱惑的语气道：

“专案司和侍卫司一样不属六部，只对朕负责，而且它在朕心里的分量比侍卫司只重不轻，再加上这个位置不缺出风头的机会，只要做好了朕交代给你的任务，未来加官进爵、扬名列国绝对不在话下！有何苦闷之理！”

“皇上所言极是，是臣太过浮躁。”

秦也嘴上那么说，看精神状态却还是蔫蔫的。

好吧，张炀画大饼的功夫看来还有待提升啊。

不过也没办法，或许只有时间能解释一切。

想罢他就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另外一位大男孩身上。

“陈爱卿，你从踏朕的书房起眼珠子就没停下来过，这是在观察什么吗？”

“回皇上，皇上所言不假，小臣自幼便爱好此道，遇事、遇人、遇物都要观察深究一番，已习惯成了自然，愿皇上恕罪。”

陈礼小小年纪又出身三大世家，虽讲的一本正经，但从说话就可以看出其稚嫩之处。

不过张炀没介意，反倒来了兴趣：“行啊，那说说你观察到了什么。”

陈礼不卑不亢道：

“回皇上，小臣注意到，皇上御书房内，书架上的各类书籍摆放杂乱却都有翻动痕迹，说明皇上乃不拘小节之君，好读书却又做事不流于形式。

而在此情况下，皇上还未让下人们去收拾整理，其中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皇上不愿让别人知道皇上读过什么书，一种是皇上记性太差，不喜他人扰乱自己记忆。

这两种可能是前者，可能是后者，也可能两种皆有之，不过小臣认为，无论是哪种，圣上的处境都不会太好……”

“……”

“……”

这一番大论，让书房内另外两人听的哑口无言，秦也甚至微微长嘴，为此感到有些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