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立冬大邺王朝国都兴安城降起了冰冷入骨的寒雨,夹带着如哨似刀的北风,皇城的一些灯笼摇曳不止,轮番值宿的士卫屹立在夜色中,身影烛光映衬下说不出的诡异。
夜幕笼罩着深沉,一个步伐匆促的身影佝偻着向毓庆宫方向而去,他是敬事房大总管王昌吉王公公。
“太子殿下大事不妙,皇上殡天了!”王昌吉匍匐在地,他的身前一个伟岸尊贵的中年人负手而立背对着他,无语凝噎甚是郁积,泪眼婆娑,爱恨交加。
他便是老皇帝高骢的长子高嵩。
高骢一统诸国,改变了六国乱战的局面,定国号大邺年号宣武至今六载,膝下二子一女。
沃吉七部被其中的黑水部所率,一统北方后建立北慎国,开始屡屡犯境,次子越王高晟战功卓著请命平患已一载有余。
王昌吉被太子高嵩搀起和亲信萧裕成三人沉默良久,王昌吉率先打破沉寂道:“老奴以为此事不宜宣扬,现如今边关战事未捷,恐影响战局,越王闻听此事定会返京。”
萧裕成轻声道:“密不发丧是当务之急,朝中越王的耳目众多,有很多对太子继承大统不服,少了陛下的约束只怕日后起祸端,这事还要从根源上解决。”
“萧平章的意思是?”
萧裕成看着犹豫不决的皇太子高嵩继而说道:“可暗自派人告知越王此事,他必返京,战事紧迫必不会带多少人手,中途我联络郏州余孽那帮江湖草莽于老虎口截杀,当年郏州三屠,这些人可是对他恨之入骨。
虽说是萧战所为,但他们把账一并算在了越王的头上,萧战在他军中被贬级得不到重用,连同那些参与此事的下属也不服,此人是我同乡晓之以理到可被我等利用,到时候出面收拾残局,乱军中越王必死!”
王昌吉颔首附迎道:“此话不无道理!这是天赐良机,如若不趁早下手,恐日后越王必会夺嫡,就算他想姑念兄弟情谊,他那些党羽也不首肯,还有那些能征惯战的铁骑,可曾踏遍了大半个河山,这场博弈是宿命。”
高嵩紧握双拳指甲嵌入肉中,悲愤怨怼,往事历历在目,“此事还要从长计议,万不能出一点差迟。”
“只需皇后娘娘亲笔拟诏,以越王的性格必火速回京,也可降低他们的疑心,大事可成!”萧裕成眯起眼眸思虑再三语气缓慢顿挫。
王昌吉主动请缨成竹于胸,“此事交给老奴去办殿下尽可放心。”
皇太子高嵩默许。
未央宫椒房殿
王昌吉战战兢兢将噩耗报于当今的独孤皇后,宫娥女婢皆已遣散。这位端庄慈祥的皇后差点昏阙,老泪纵横,失了仪容。
王公公噤若寒蝉缓了缓颤声说道:“皇后娘娘节哀,可否听老奴一言?”
独孤皇后拭去伤泪,哽咽道:“公公有话直说无妨!”
“老奴愚见,此事不宜宣扬,可暂缓一旬,如今战事胶着,可秘密把越王诏回,共商大计,万不可让越王的幕僚知晓,以免起祸端,就说皇上生病念子心切便可。”
独孤皇后木然点头,她深知老皇帝生前的苦心和事态的严峻。
“朝中有陛下臣弟端王和娘娘您做镇可保太子安稳登基,只要越王离开那班虎狼之师在朝堂之上便可由您掌控,朝中禁卫还在掌控范围,量那些文臣也翻不了天。”
王昌吉余光瞥了一眼独孤皇后,“越王若不召回,一旦事情传出去,那些悍将铁骑必会蜂拥而至,他们跟随越王为的是什么?恐怕越王不想兵戎相见也由不得自己了!”
独孤皇后闭目叹息,“哀家实在不愿见到骨肉相残,对晟儿身边的那些粗鲁的将士的确看不过眼,还有几个是落草的草寇,这一点端王也是不大欢喜,但毕竟他们为高家江山社稷立了大功,不能亏待啊!”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太子宅心仁厚定不会亏待他们的。”王昌吉说道。
“这样最好,有哀家活着一天就绝不会应允。”独孤皇后略有担心,她是表明态度,间接传给太子。
王昌吉手脚冰凉,只因听了刚才一番话,明里保持中立的他定了定神道:“事不宜迟眼前之事迫在眉睫,迟则生变哪!”
独孤皇后强忍悲痛挽袖提毫,王昌吉砚台研墨,不一会儿诏书拟好,午夜十分皇后近身侍卫出宫绕道跨着皂色千里良驹直奔边塞。
辽郡龙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