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是陆沉，前面九个，就是刘观楚的九位师兄了。

至于原因，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夫子说，他们九人资质愚钝，想要迈入【草灰境】，只有被红拂女抓去才有一丝破境的可能。

在陆沉想来，九人不过是弱不禁风的书生，没有迈入【草灰境】，绝不可能是红拂女的对手。

所以，这九位读书人先后死在了红拂女的手上。

故事讲到后来，刘观楚睡着了。

陆沉有些疑惑，这九人真的没有成为【草灰境】道修吗？

……

止息寺没有下雨，但在远处的鱼龙镇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鱼龙镇西边的书斋，谢宝树正满脸怒色地看着躺在藤椅上的老夫子，那两道白眉倒竖而起。

“你个老家伙，白白害死了九个读书种子不说，还令小刘的道心险些碎裂，你说说看，你这些年读的书，都读到狗屁里去了！”

任由谢宝树指着鼻子骂，老夫子双目紧闭，没有言语。

“好啊，不说话，是吧。我今日就拆了你这座书斋！”

谢宝树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刹那间，脚下数十片青石板一齐开裂。

“那四个孩子，做错了什么？你的眼睛里，难道就揉不得半点沙子？”

老夫子缓缓睁眼，迎上了谢宝树的目光，“读书人，讲究的是正心诚意，这是规矩？”

“去他狗娘养的规矩！”

谢宝树身形一闪，出现在镇口，正巧碰上阴无悔和秃鹰鼻子进镇，没来由地给了阴无悔一拳。

“谢宝树，你疯了！”

“老子我心情不好，想进镇，给老子乖乖在外头等着。”

……

书斋，老夫子缓缓起身，抬头看了看身后学堂屋顶上的那四个破洞。

在那四个孩子刚来书斋读书后，每隔一个月，屋顶就少四块瓦片，日积月累，就成了四个破洞。

整座鱼龙镇，除了那座木宝庄之外，就数他这座书斋，最好看。

“赵、钱、孙、李。”老夫子喃喃念道。

这四个家族，在短短几年里，不知攫取了书斋多少青瓦，用去修自己的屋檐。

雨下了一夜，愈下愈大，老夫子在雨里淋了一夜。

天蒙蒙亮的时候，雨停了，有晨风拂过小院，老夫子仍然站在院子里。

此时，有四道醇厚嗓音响起，“我四人谢过老师栽培之恩。”

话音落下，老夫子脚下的无数落叶中，有一枚绿叶飘然而起，转而化作点点绿光，涌向了那四个破洞。

这一刻，书斋学堂，青瓦如新。

屋漏偏逢连夜雨，又见桃李报东风。这位书斋的老夫子，已然老泪纵横。

“错不在你们，而在我。”

他走出了书斋。

“我张扶摇，大半辈子都在和自己的学生讲规矩。今天，我就要替他们和整座【浮云天下】讲一讲他们的规矩。”

声音传遍小镇，传到小镇外极远极远的地方。

小镇千百里外，无数涌向小镇的人马，在这一瞬驻足而立，更有甚者调转马头，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