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罗娑坨利在上船来之前,已然在码头等了一段时间,见二人老不出来,心痒难耐,又因其可能比较尊贵的身份,霜子羡交代了,并不拘他在各船间行走,是以他才可以直闯了进来。
霜子羡和白素素愕然看着微微有些喘息的罗娑坨利,竟然能从他本已黝黑的脸上看出些许赧然的绯红。只见他规规矩矩给二人见礼,又笑道:“子羡兄,怎得有佳客在此也不为我引见引见。”
子羡兄?谁与你称兄道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霜子羡有些不高兴了,但这事情解释起来又颇为繁琐,他也不欲白素素知道太多,只得笑着道:“这位是得冷国的朋友,罗娑坨利。”
还未等霜子羡再开口,白素素到颇为大方地道:“妾身白素素。”
罗娑坨利又是一礼,一双眼睛放着光道:“起先小姐上船时,我的船刚刚靠岸……”
霜子羡眉毛一挑,心道,谁的船?
只听罗娑坨利接着道:“恰巧一阵风吹过,让我得见小姐真容,小姐真是天人之姿,为平生仅见,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才不管不顾找了来,希望小姐不会怪我孟浪!”
听壁角的霜听南好悬从桅杆顶上掉下来,这什么神奇的一见钟情情节啊!罗娑坨利上回才说,人生唯一意义是《达摩心经》呢,这会儿见了美女就忘了心经了。
霜子羡也是额角直跳,这还不叫孟浪吗?他尴尬地手在袖子里缩成了拳,但是碍于罗娑坨利的身份,他又不得不提醒道:“是啊,白素素姑娘可是要代表汉口秋水院到百花大会较艺的姑娘,上次你没看到她的绝世舞姿,真是太可惜了!”
霜子羡的意思是,提醒罗娑坨利白素素青楼女子的身份,以他的家世,得冷国是绝对不会同意他把这样一个女子娶回去的,谁知罗娑坨利像完全没听懂似的,拍掌懊恼道:“真的吗?真的吗?这真是太可惜了!这样的错过,绝对是我人生的一大损失……”
然后的对话就是在一通发花痴般的恭维和谦虚地推辞之间循环往复。
霜听南觉得自己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而且早前她曾深深觉得,罗娑坨利汉语说得着实一般,但万万没想到,荷尔蒙飙升的罗娑坨利,可以超常发挥到这个地步!虽然有时候词不达意,但是连比带划的,反倒有一种真诚的可爱,好话谁不喜欢听呢?尤其是白素素这样听惯口甜舌滑的好话的女子,反倒从中体会到一些不一样的趣味。
不过霜子羡却不这样认为,其一他觉得很腻味,其二他总觉得罗娑坨利的行为说不定要给霜家带来什么麻烦。虽然他将自己的不耐掩饰的很好,但又怎么瞒得过知情识趣,阅人无数的白素素。是以与罗娑坨利聊了一会儿,她就寻了个借口要告辞。
罗娑坨利正上头呢,乍听闻美人要走,自然又是百般挽留,眼见真的留不住了,就非要摘了手上的红宝石戒指给白素素做个念想。
白素素:……
霜子羡:……
霜听南:……
打这天之后,因为同去应天的关系,秋水院的船就和霜家船队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那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戒指,白素素终究没有收,但罗娑坨利却不会轻易放弃,有事没事拿个小镜子就给秋水院的船打信号,待到两船离的近了,就弯弓搭箭射好多情书、吃食之类的过去。霜听南第一次见他往那边射箭的时候,也是唬了一跳,待到用精神之力扫了扫他写的东西,看着那一言难尽的字体,也就……放下心来。
对此,霜子羡提醒了他几次,但也没什么效果,只得装作看不见。霜听南倒还挺诧异的,像罗娑坨利这种经历,又常年研习蛊毒之学的人,竟然会为了一个才见一次面,没说过几次话的女子做到如此地步,关键白素素一次没搭理过他,可他还是热情不减,也算是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