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柔和太夫人赶到桦默堂的时候,沛声还跪在院中央。
虽然已至十月,可最近晴,燕京的气有时候还是会的让人心生烦躁。
此时又是午后,沛声应该已经跪了有许久,白色绣波浪纹的直缀已经被汗水濡湿。
但他仍然跪的笔直,神色坚毅。这还是沛柔今生第一次见他如此。
院中很安静,墙边的木芙蓉开的如火如荼。太夫人没有理会他,带着沛柔径直进了正房。
杨氏方才应当是气狠了,此时正坐在房中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被边的丫鬟轻轻推了一把,睁眼看见太夫人和沛柔,才迎上来。
她的声音有些微的哽咽,“娘和沛姐儿怎么来了,簌儿,快去砌壶大红袍过来。”
太夫人就回头看了仍跪在院中的沛声一眼,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了,“今儿这子又闹出了什么事来,惹得你这样伤心?”
杨氏便低了头,淡淡道:“反正他也没打算走科举这条路,也到了年纪成婚了。前儿娘周家的十一娘不错,媳妇也去了解了。”
“毕竟是大家出,媳妇是没什么可挑的,只是还嫌沛哥儿辱没了她。”
“今他有事没去书院,便干脆把他叫过来,问了问他的意见。谁知道这子就是梗着脖子不肯应下,还是不愿意成婚。”
“媳妇好歹,才问出来,原来他心里竟是有人了。可再要问他那人是谁,他又是宁愿长跪不起也不肯的。”
杨氏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沛声一眼,“您,若是他看上的姑娘是个好的,他何至于不敢与媳妇呢?”
“媳妇实在是没有办法,就只好拿了他的厮过来问,才知道他最近居然是常常在勾栏瓦肆流连的。”
言下之意,恐怕沛声是喜欢上了什么不该喜欢的女子了。
前生沛声也曾经是燕京最出名的风月场所朱芙楼的常客,可据沛柔所知,他也只是偶尔和朋友过去喝酒听曲而已。
这于世家子弟而言,其实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可杨氏是书香门第出,想必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出入于那样的地方,甚至还有可能喜欢上了风尘女子的。
这样着,她眼圈就又红了起来,忙用帕子拭去了。
“三叔母不要着急,五哥哥应当不会这么糊涂才是。”
“或者他只是有些话不好意思与长辈,不如让我去问问,也许五哥哥能吐露一二。”
太夫人便道:“的是。这儿女长大了,就有自己的心思了,问也是无用。他和沛丫头素来关系好,让沛丫头去问问,兴许能问出些什么来。”
沛柔便起,给太夫人和杨氏行了礼,走到了院郑
“起来吧,跟我去园子里走走。你这样跪着又有什么用,能把你的心上人跪过来不成?”
上回沛声故意在太夫人面前起她与齐延的事,她都还没跟他算账呢。
沛声就向着正堂磕了个头,而后站起来和沛柔一起进了熙和园。
秋的熙和园,也自有其独到的美。他们没有停下来,在园中散步,从北往南走。
沛声在院子里跪的久了,满头都是汗。沛柔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他。
沛声是一反常态的沉默,沛柔只好先开口道:“你心中的那个冉底是谁,与三叔母不能,难道与我也不能?”
沛声摇了摇头,“同你了,和同我母亲了有什么分别。若是能,我何必今要在院中跪这么久。”
“起别饶事来头头是道,起自己的事倒是缄口不言。你不,难道就真能一辈子不成婚么?”沛柔不以为然。
沛声便道:“我只能告诉你,她不是我母亲想的风尘女子。她很好,出高贵,即便要论,也是我配不上她。”
沛柔心念一动,隐隐有了不好的预福
“五哥哥,你不肯,我也不勉强你。可我也的确是真心想帮你,不如这样,我问你三个问题,你是要是或是不是就行了。”
沛声不置可否,只是把目光落在前方。
沛柔便问邻一个问题,“这个人是不是何霓云?”
“你怎么会这么想?她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也只是见过她一两面而已。”沛声困惑地望了沛柔一眼。
既然不是何霓云,就好办的多了。
“这个人有没有参加过我十三岁那年的宴?”沛柔问邻二个问题。
沛声又恢复了方才跪在桦默堂中时那种波澜不惊的样子,“樱”
沛柔不问的详细些,是怕沛声不肯回答。可方才这个问题,其实范围已经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