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晚自习后还会乖乖的跟着自己后面走,
明明之前还会阴险狡诈的给自己递些恐怖照片什么的,
怎么就,怎么就——
他轻轻握住他的手,旁边人声嘈杂,没有一个人能拉开。
救护车里,祁怀瑾呆愣愣的盯着人,护士和老师都以为他们关系极好,不敢去打扰。
张爸爸和张妈妈来的并不及时,还有点难以置信,直到触碰到他冰凉的体温,才开始嚎啕大哭,骂着,怨着。
医院冰冷嘈杂的长廊上,祁怀瑾呆愣愣的坐着,心口止不住发冷。
直到祁轩来,他在他一旁坐着。
“我没想到——我有责任。”老祁的声音沙哑,自顾自的解释,
“他爸爸出轨了。”
“在他很小的时候。”
“后来他妈妈患上了忧郁症,”
怪不得,怪不得,他竟然还觉得人家家庭和睦,张渠自己作的……
“会定期做治疗。”
“两人一直没离婚的原因。”
“就是因为张渠的成绩。”
“有些人太接受不了失败了,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要最好的,自己的责任冠冕堂皇加之与别人身上。”
“怪我,我——身为他的班主任,我——”祁轩眼眶红了,双手掩面,哽咽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祁怀瑾抹了抹干涩的眼睛,喉咙中的涩意让他一句话说不出来,刚一张口,似是有千千万万密密麻麻的小针堵在喉间,哑口无言。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迟到的正义又有什么用?
“法医鉴定结果什么时候出?”
“像这种的,比较快需要几周吧。”
……再次无言,
鉴定结果出了又怎么样,自杀的还不够明显吗?警方第一时间在他房间里搜集到的许多日记、照片、甚至身体上的伤疤,祁怀瑾一停下来,就是那手腕上密密麻麻的疤痕。
应该是最细小的吧?
在班级的话,会被其他人发现。
连伤害自己都怕被发现…
“警方联系了我去作笔录,你再第一现场待了那么长时间,也需要去。”
祁怀瑾点点头,将老祁递来的外套披上。
警车上,他不住眺望外面的景色,下一刻,或许就看不见了。
英才班与他的距离,两个楼层,左拐。
他们家的距离,二十分钟的九路公交车。
最近的时候,是每次按照名次安排考场的。他坐在第一个位置,可以看见他进来时低着头默不作声,却又努力的样子。
还有,自习后,那个分岔路口。他会小跑几步,走到自己前面,然后站在另一边,快速,小幅度的摇摇手,和他说再见。
他是想和自己交流的是不是?
那是照片是他最后发出的救命稻草是不是?
想想自己说过的一些混账话啊!祁怀瑾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语言这玩意儿,在表达好感的时候那么谄媚儿虚伪;在表演尖酸刻薄的时候,刀刀利刃。
明明是朝夕相见的人,咫尺的距离,怎么会,一瞬间就天人永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