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候,因为炒菜的缘故,气氛自然一片和谐友好。
经历一番寒暄后,侧堂里的三人初步也有些熟悉了。又因为年龄相仿的缘故,闲聊些话题也不用顾忌太多。
而越熟悉,杨修和贾玑便发现,何瑾是个很有趣的人。
他们说的话题,何瑾大部分都能接得住,就算接不住也会虚心请教,偶尔一个反问就将话题变得妙趣横生。至于其那些他能接得住的话题,随口一句便好似平平常常,却又发人深省。
当然,两人也有觉得何瑾离经叛道的地方。不过何瑾一点也不纠缠,只是一句玩笑话便轻轻带过
不知不觉到了未时,两人也该离去了。何瑾自然起身相送,而何咸作为何家之主,也一并赶来。
临走的时候,贾玑对何瑾已上升到有些崇拜,深深一礼道:“二公子所言不差,此番真不虚此行。若不嫌弃的话,在下以后常来叨扰,二公子不会觉得烦吧?”
“贾公子说笑了,能结识贾公子亦乃在下的荣幸,相请还来不及,又岂会觉得厌烦?”何瑾笑呵呵地也回了一礼。
到了杨修这里,两人就客气了许多。
杨修同样表示不虚此行,却绝口没说以后会常来的话。至于何瑾也不卑不亢,老老实实地恭送出门。
可转过身来的时候,便看到何咸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开口便问道:“瑾弟,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就这么一句话,何瑾脸上的笑就凝固了,幽怨道:“兄长,我在你心中,就是那等随时准备着打鬼主意之人?”
然而,何咸如今却已不吃他这一套了,撇嘴道:“呵你对出身名门的杨公子不假神色,却对那位平平无奇的贾公子甚为亲热。如此反常之举,难道还想着为兄会看不出来?”
“那按照兄长的意思,我该对杨公子亲热,对贾公子不假神色?如此一来,何家的公子岂非成了嫌贫爱富、趋炎附势之徒?”
“我,在下!”何咸登时一阵气恼,最近想揍弟弟的**越发频繁冲动。
但这次他尚可忍耐,便开口道:“为兄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杨公子来时也的确教矜了些不过一视同仁便可,为何非要刻意弄出区别来?”
“因为贾公子性子淳朴,你真诚以待,他便会投桃报李。至于杨公子那种人”
说着,何瑾忍不住嘴角一挑,道:“呵呵,那种人啥都不缺,从小就在别人的一片奉承吹捧中习惯了。”
“如此,我越是对他不假神色,他反倒会对我念念不忘。”
说着,何瑾又笑了起来,凑向何咸道:“兄长,要不咱打个赌?信不信以后的日子,杨修肯定比贾玑来咱府里还勤快这人呢,就是矫情。”
“你!简直满口胡言乱语,不知所谓!”何咸明显再度被气着了,转身就要离去。
可刚转过去后,他忽然又转了回来,有些恼怒地言道:“不对,为兄都被你气糊涂了,你还没说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我可告诉你,如今咱何府”
见兄长又要开启唐僧模式,何瑾赶紧伸手打住,交代道:“兄长放心了,我没打什么鬼主意,就想着从他们两人中选个跟班儿”
“跟,跟班儿?就是府中那些僮奴?”何咸一下惊了,脸都有些发白。
“没那么严重,也不用他们卖身为奴啥的。就是平时跟在我身后,我吩咐什么就去干什么”
“那还不是僮奴?不是,何府中的僮奴,难道不够你使唤?”
“都不够机灵有趣,连书都没读过,大字不认得几个,带出去多没面子”
“为,为兄打死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杨家四世四公,家门显赫,祖父又是先父和为兄的恩师,你竟然想着让人家的子孙,给你鞍前马后当僮奴?”
到此,何咸再也忍不住了,只觉胸中一口逆血倒流,差点要喷出来。
好在何瑾见风使舵,大事不妙前赶紧开口道:“不,兄长你莫动怒,我是不会找杨修当跟班儿的。”
后面还有一句,他就憋住了没说:就杨修那等眼睛都瞅到天的德行,哪配当我的跟班儿啊?
也幸亏憋住了没说,何咸才缓和了些神色。
但随后又一想,火气又蹭蹭上来了:“杨公子不行,贾公子就行了?为兄告诉你,你别欺负人家淳良,要是敢忽悠人家,为兄决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