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柎停了筷,放在碗面上,“先前我送陆班主走的时候,他同我说,季鹤洋刚进戏班的时候,虽说是身世坎坷,五岁时做了孤儿,八岁学艺,但也还是一汪清泉活水,日日起的最早来练功的是他,帮着师兄师姐忙前忙后的也是他,只是那时唱功不佳,并无名气,还是在那件事后,性情大变。”
“那件事?你指的是...将军?”说到正事,傅成歌倒是放下了筷子,双肘撑在桌面上认认真真的听他讲。
“是。”
“如此说来,我倒是很好奇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竟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能比从小失了父母更打击他。”
无名之辈一夜间名满天下,的确值得深究。
季鹤洋沿着石子小道一路走向他们,脚步很慢,也很轻,始终低垂着头,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盖在腰间,被广袖遮覆,气息弱的与将死之人无异。
“季公子。”娣曼先看到了他,叫了一声。
魏柎和傅成歌双双回头,同声:“季公子你来了。”
他好不自在的坐下,位子离他们很远。
“不必拘谨,吃菜吃菜。”傅成歌挂着笑,把一盘盘菜往他那儿推了些,但季鹤洋仍没有说话,眼帘吹着,只能瞧见他微微颤动的睫毛。
而后她一想,好像不太对劲,这不是算给自己接风洗尘的吗,怎么倒像是...自己在巴结季鹤洋似的。
“魏少爷,你说过的,你会帮我。”良久,他只这样说。
魏柎看着他,郑重其事的点头,“是,绝不食言,只不过...要还她清白,还需要些时日。”
季鹤洋眼眸震颤,“扑通”一下跪在魏柎脚边,“求你……求求你,她的清白是我如今苟活在世唯一的念想。”
魏栿惊诧不已,傅成歌亦然,手一抖,筷上夹着的肉片都落到桌上。
男儿膝下有黄金,如今他这是……
她从未见过一个男子情难自已至此。
“你且先起来,我既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他蹲下身扶住季鹤洋的双臂,将他拉起。
提起心中人,再是冷淡的人,也难堪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