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生微笑应道:“兄台先不要急着高兴,这附骨风我尚且没想到治愈之法,但是数月之内应该不会发作了。”
虬髯汉子摆手道:“别说几个月,就是几天不发作咱也很开心了!”他整理好衣衫,向陈道生作了个揖,道:“咱姓崔,在家行九,就叫我崔九就行,家住城外清水村,今日得先生治病,感激不尽,以后先生到了清水,我定当烹肉打酒款待先生!”
陈道生一边净手一边笑道:“兄台不必客气,酒肉此等俗物穿肠即过,给足诊金才是实在道理!”
汉子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道:“是了是了,咱虽然以前没来过,但这规矩还是晓得的。”说罢自随身囊中掏出数截紫红色根茎,恭敬地放在一旁的竹篮之中。随后向陈道生告辞,掀帘出门叫道:“多谢各位爷们儿谦让,崔九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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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道生再度迎入下一位病患,如法炮制一番,依旧悄然施术降服了那小小霜虫,又收下数截紫红根茎。
这是赤葛草的根茎,克制霜虫寒气的良药。
陈道生就是发现了这种相生相克的关系,才有把握治疗附骨风。药材并不鲜见,只是生长在城外远处的山里,少年自己能力有限,不能大量采集,只能让病患自带,充作诊金,至于真金白银倒是不收的。
如此这般治疗了十数位百姓之后,陈道生额头已经微微见汗,少年暗呼不妙。
两年前,陈道生首次公开治疗附骨风症的时候尚未发觉这无名霜虫的存在,单单靠引金乌火煅烧赤葛根,再以淬元之术引出其中火性药元,以为可以清除病患体内寒气,即便复发也只是西陲天冷,寒毒再度入体导致。
谁知几次大规模治疗下来,却发现这霜虫才是附骨之症的根源,偏偏自己闻所未闻,自己那位老师虽然不着调,但却是他所见过的最为博闻广识之人,连他也没提起过,于是又设法暗自抓取研究,无奈小虫极其顽强,烧不毁砸不烂,只好创出这降服之法,收霜虫于赤葛木髓所制的木盒之内,待以后慢慢究其根源。
不知为何,陈道生感觉这虫子不简单。
这法子是首次使用,需双手各自捏诀施术,这对于尚且未修习小五行术,踏入修士之门的陈道生来说极其耗费元气。他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汗,想起门外还有数十位等待诊治的百姓,不禁暗自叫苦。
送走刚诊治完毕的患者,陈道生自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拔出木塞倒出一颗白色丹药,这瓶揠元丹是他游历中原之时,结识的一位武者所赠,属于比较稀有的灵药。
名为荆秦的东来城二品武者告诉少年,这丹药服之可瞬息之间强行冲拓灵台,榨取乃至透支精气元髓,使武者提升战力,如他这样的二品小巧境武者,可越境击杀剑士四重登堂境,或是南无寺的六戒金刚,面对已经元气化潭的术士也大有近身一击的机会,但是药力过后,面临的却是筋疲力竭,元气大伤的后果。也只有武者那变态强横的筋骨肉身能抗住这样霸道的反噬。
当然,陈道生拿出这丹药的初衷不可能是直接一口吞下去,补充点元气而已,犯不着这么不冷静。
他将揠元丹摆放于案上,捏了个淬元术诀,竟将一缕药元摄取出来,青色药元吸入鼻内,立即直沿经脉注入灵台,强大的药力刺激之下,陈道生一个激灵,面色潮红,心头狂跳,元气瞬间充盈欲溢。
“好霸道的药!看来之后的反噬也必将不弱!”
陈道生暗暗心惊,若不是他自创出这变异版的淬元术,可摄取药力,他是决计不敢试这揠元丹的。
补充元气过后,陈道生小心地收起丹药,继续诊治病患,直到天色将晚,才将稗草巷的百十名男丁全部施术完毕。
回到医馆后院自己的房间之后,陈道生也顾不上用膳,直接拿出那个赤葛木髓的盒子,里面全是今日收拢的霜虫,有千只左右。
想想已经做好排期的附骨风病患还有上千名之多,他不禁一阵头大。
这东西单看这寒气逼人的气势就知道不是好相与的灵物,随便百十来只沾到人身上估计就足以冻僵,弄来这万八千只,一旦失控可不是闹着玩的。
自己必须在今晚想出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