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选择翁百川,用东国话说,是“瘸子里边挑将军”,他也算听话,适合执行红山资本的战略。可今日发生的事情,使他开始怀疑,选择翁百川的正确性。
“翁百川可能连狗都不如,他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约翰整了整有些散乱的衣服,用他那西国嗓音低沉地吼道。
“翁百川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同意这样的协议,确实有他的独到之处。在他看来,红山资本就像是一个原子弹,而唐之信就是一个手榴弹,原子弹来临的时候,寸草不生,手榴弹的威力可以忽略不计。红山资本这个原子弹一统天下的时候,他作为曾经的助力军,只会收益,不会有任何损失。如果他再有一些最起码的道德底线,他将会是你的最佳选择。”布兰诺又捋了捋额前近乎花白的头发,接着说道:“你的战略构想没有问题,假如我们全力进攻唐之信呢?”布兰诺故意把“我们”这两个字加重了一些。
约翰忧心忡忡的脸上显出一丝惊讶,但瞬间又消失了,他不确定布兰诺心里的“我们”分量到底有多重,故意不明就里地对布兰诺说道:“我手里没有旗舰企业,就好像一把盖世强弓没有箭一样,无用武之地啊。”
布兰诺哈哈地笑了起来,他明白约翰此时心里担心什么。但他故意转开约翰的话题,继续分析到,其实整个战略构想的核心是打败唐之信,把唐之信的企业收入囊中,而翁百川和他的隆盛商超集团实际之担任了“箭”的角色,没有盖世强弓,再好箭同样也无用武之地。眼下翁百川这支“箭”很大可能已经废了,那约翰必须得选择一个新的“箭”,而在商城市能和唐之信打上几个回合的东国企业,除了隆盛集团外,还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怎么办呢?
布兰诺喝了一口咖啡,望着眼前“可怜”的忘年交约翰,继续分析道,目前能和唐之信进行抗衡并且有可能取胜的也就是惠尔斯了,惠尔斯如果出手,那约翰的胜算至少能上升到九成。
约翰听着布兰诺的分析,忧心忡忡的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他这才明白布兰诺话外的意思。其实从他一进来,睿智的布兰诺应该能猜到,他来这的目的不是诉苦的,他从不是会诉苦的人,而是来求援的。这一点,布兰诺应该是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戳破他这个年轻的忘年交而已。
而在布兰诺的心里,约翰没有错在战略,而错在选人,多年和唐之信、翁百川市场角逐的经验告诉自己,唐之信这个对手值得人尊敬,他个性耿直,做事光明正大。如果不是对手和国别的原因,布兰诺把东国唐之信当做忘年交。而翁百川则让他厌恶,他认为翁百川就是一个阴险毒辣,见风使舵,阴谋诡计大于商战才能,是个没有底线的畜生。
不巧的是,约翰就恰恰选择了他,人选得不对,付出再多都会打水漂,历朝历代,哪一个失败的君王能逃离这个魔咒?
浩瀚东国史册中,此种例子多如牛毛,其中最典型的莫过于建文帝朱允炆和燕王朱棣的“靖难之役”。起初燕王朱棣以八百将士攻打北京九门,辗转征战半年不过拥兵十五万,号称是三十万。而朱允炆手里则有实实在在的百万雄师,连续派了耿炳文、李景隆等草包将军来剿灭叛军,结果一个个地败得一塌糊涂,打仗不行,逃跑速度来今天看来都令人称奇,为逃命,李景隆一天跑了八百公里,致使朱允炆的主力部队损失殆尽,一手好牌硬生生地打成了烂牌。
此时,朱允炆身边的太监又秘报都城南京空虚,朱棣又一路南下,虽然接下来的战役也异常激烈,可相比之前的战役,还是顺利得多。当朱棣打到长江边上,长江水师又在主帅陈瑄带领下投降朱棣;到都城南京城门下,建文帝朱允炆曾经宠信的谷王朱橞和战败未杀之将李景隆打开城门,引朱棣的燕军入城。靖难之役后,朱棣成为了后来的明成祖,而建文帝朱允炆则不知去向。史海浩瀚,弱君不绝,君无能,无能在不能识人用人。
血泪教训如煌煌史册中一颗灿烂的明月。
明月曾经照古人,明月今日照今人。自称“东国文化迷恋者”的约翰肯定也读过这段历史,可这段历史背后的道理到底影响到约翰没有,影响多少,还是像翻寻常史书一样,沙沙过去,不留一丝印迹。
布兰诺在深深惋惜约翰的同时,也为约翰抛出了橄榄枝——由他来做这支“箭”,对唐之信发动进攻。
当他把这个决定明明确确地告诉约翰时,约翰高兴地立马起身向布拉诺深深地鞠了一躬,由衷地感谢道:“谢谢您,布兰诺先生。”
“哈,约翰,不用感谢,这只是一笔生意而已。我可是要回报的。”布兰诺略显“得意”地说道。
“这是自然,您请说。”
“为了让这个联盟更加稳定,我准备以公平的市场价格入股你将来的红山云鼎集团,占有30%的股份。我们也模仿一下东国古代君王与诸侯的联姻制度,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世代相好。”布兰诺继续说道。
“我们这叫什么?这叫西国联盟。哈哈,布兰诺先生才是活学活用的中国通,今天真是一个糟糕而又愉快的一天,我感觉此时此刻,我们不应该喝咖啡,应该是红酒。”说着,约翰习惯性地跑到布兰诺有西国古典气质的酒柜旁,挑了一并布兰妮平时不舍得喝、价值10万美元一瓶的65年拉菲。
“以牙还牙,学得挺快。哈哈,Chrees!约翰”布兰诺举起酒杯。
“Chrees!布兰诺先生。在这美好的时刻,我突然想到了IBM郭士纳的名言,当大象跳舞的时候,蚂蚁就必须离开舞台。”
“对,唐之信就是那只将要离开舞台的蚂蚁。”
说罢,两人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