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纪麟稍稍品过味来,“这段锦澜......是太子派人杀的?”
“哎哟,嘘!嘘!小声些!”月白长衫一把把他的头按了下去,悄声道,“不光段锦澜,还有赵扶呢!若无妓馆杀人,哪来大牢虐杀?这一环环都是套着的!”
“哎呀呀......”这时,湖绿对襟也回过味来,不禁“啧啧”叹道,“若真是如此......这可真是一招好棋啊!杀赵扶,灭段家,引内讧,收兵权......啧啧,这是一石三鸟之计啊!”
银襟青衫也低头“啧啧”了两声,接着抬起头,神秘兮兮地看着众人道:“都说东宫仁善,不事权谋。现下闹出这么件丑闻,这可真是......啧啧......你们说,这计策是太子自己想出来的吗?”
凌萧看到他别有深意的眼神,心中一堵,不自觉地别开了目光。
“哎呀,太子殿下哪里用得着亲自布局?他手下那么多谋士,满肚子的阴谋诡计。这种谋划,自然是那些人做出来的!”湖绿对襟的声音传来。
“其实要说起太子手下的谋士,近来倒有个炙手可热的......”银襟青衫缓缓道。
“你是说,沈......”
“哎,慎言!”纪麟喝了一声,“大家都是同窗,没必要如此猜疑吧?”
“诶,纪兄,这你就错了!”银襟青衫胸有成竹道,“在下这么说,绝非胡乱猜疑,而是有缘由的!”
“你有什么缘由?”纪麟不信道。
“赵扶死的前几日,还发生了一件事,不知你们听没听说。”
“什么事?”
银襟青衫别有深意地看了凌萧一眼,道:“说到此事,凌兄当日也在场呢。”说着,他又撤回目光,看着另外几人道,“听说沈公子一个月前去平南侯府求见了赵侯爷。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沈公子出来后,赵侯便一病不起。那赵扶急了,追着沈公子讨说法,听说两边还打了一架,最终不欢而散。是吧,凌兄?”
凌萧皱了皱眉。这人说的句句属实,但听起来总有点不对味。可他一时间也找不出可反驳之处,便别过头去没理他。
银襟青衫见他如此,愈发得意,轻笑一声,道:“沈公子也是好大的本事!赵扶刚得罪了他,立刻落了个不得好死,整个侯府也被卷进天大的是非里,险些遭了牢狱之灾!”
听了这话,凌萧心中忽然有些恼怒。他眉头一皱,刚想说话,却不料湖绿对襟忽然“哎”了一声,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件事来!就是去年重阳节的时候,段尚书不是死在山火里了吗?那天沈公子也在那座山上!”
“真的?”银襟青衫倒是一愣。凌萧也心下一惊。
“千真万确啊!”湖绿对襟道,“家姐当日亲眼看见他了,就在山脚下的花溪边抚琴,当时有好多人围观呢!家姐回来就说,登高那日看见了个好俊俏的小公子,一手琴弹得人如痴如醉。当时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然就是兰琴公子。还是后来索伦国宴上,家姐又看见了他,才认出来的呢!”
“竟有此事......”银襟青衫沉吟道,“如此,那便更加错不了了!从去年段家出事,到月前妓馆杀人一案,竟是环环相扣,好毒的智计!”
“是啊!”湖绿对襟也叹道,“都说沈青阮天生聪慧,在西南那边被当成文曲星下凡。此等一石三鸟之计......哎,等等......不对,这是一石四鸟之计啊!”他猛一拍掌。
“四鸟?”月白长衫一愣,“还有哪一鸟?”
凌萧也愣了下,转头看着他。
“妓馆一案,涉案的还有谁,你们不记得了吗?”说着,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凌萧一眼。
凌萧收到他的目光,心中忽然紧了一下。
“凌兄,”湖绿对襟对他道,“幸亏令弟当日酒醉,可算是逃过了一劫呀!”
“你是说......”纪麟目光一凛,“你是说,他们当日的目标还有小檀公子?”说完,他立刻回过头去看着凌萧,目光中满是震惊与担忧。
凌萧的脸色十分不好,湖绿对襟怕他恼了自己,忙出言劝慰道:“唉,凌兄,在下也只是这么一说,都是胡乱推测,你别太往心里去!”
纪麟却一把搭住了凌萧的手臂,皱眉道:“凌兄,此事若是真的,你与他同住在一个院内,凡事可要留点心啊!”
凌萧心中复杂难言,轻轻挣开了他,一句话也没说,站起身来。
纪麟见他急了,忙一连声喊道:“哎,凌兄,凌兄!”
凌萧充耳不闻,默然收拾起碗碟,端着向饭堂门口走去。
走到半路,他又听到窸窸窣窣的一声传来:“同住在这国学监里,咱们几个日后可也得当心了!千万别行差踏错得罪了人,否则啊,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