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瑟坐在椅子上,神情专注的在浅棕色的羊皮纸上写写画画,身后壁炉焚烧木材的“噼啪”声并没有影响她的思绪,只是略有刺鼻的烟气让她娥眉微皱。
“这里终究还是不能和王宫相比啊……”
放下手中的羽毛笔,妮瑟发出一声叹息,鲁伯只是一个庄园主,哪怕他什么用尽一切办法来满足自己的物质需求,也不可能达到她在王宫生活的一半水准。
“或许鲁伯也是看出了这点,才会对贵族身份如此执着吧!”
妮瑟摇摇头,现在再想这些已经晚了,鲁伯终归是按照他自己的意愿做出了选择。
与其猜测他当初的想法,还不如迁就着让他好好享受一下作为生者的时光。
提到鲁伯的选择,妮瑟不禁想起了另一位,和鲁伯逝于浅层次的冲击不同,他不仅熬过了深层次的冲击成为了巫师中的一员,而且还在完成公主殿下的交代上给了她很大的帮助。
正是因为对方的能力突出,妮瑟才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要是还像以前那样,不光要在鲁伯和科林面前分别扮演贤淑的妻子和严厉的夫人,还要暗地里忙于制定推翻塔格里男爵对领地统治的计划,她早就焦头烂额了,哪还有功夫苛责生活环境的不足。
“费男确实很有能力,也不枉我花费心力将他留在庄园。”
精致的脸庞上刚刚展露笑颜,随即就隐去了,妮瑟轻叹了一口气,哪怕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周,她对自己当时的行为还是不能释怀。
鲁伯和科林对于江越留在庄园的态度非常不满,科林是纯粹的瞧不起他“贱民”的身份,而鲁伯则是气愤他欺骗自己,不仅假装“神秘学”方面的专家,还扰乱了自己的晚宴,多次让自己在公共场合难以下台。
即使是妮瑟也没想到江越来到庄园不过短短的两天,就已经把人得罪了个干净,但是内里的实情并不能向鲁伯和科林解释,于是为了掩盖所有的疑点、也是被鲁伯等人“不识大体”的行为惹恼了,她一气之下用法术修改了所有已经被她掌控的、庄园居民的记忆,当然,这其中也包括鲁伯和科林的。
自此,江越就以妮瑟夫人堂弟的身份留在了庄园,工作就是在鲁伯出门的时候兼职一下马车夫。
至于上一任马夫埃文,已经死在了上周幽灵出现的夜晚,据说是喝多了在庄园到处闲逛,然后被无头幽灵夺去了生命。
妮瑟当然不会因为一个马夫的死亡而产生愧疚,更何况他本就是个死人。
事实上,如果不是需要记录无头幽灵当下的相关信息以待改进,她早就把“埃文”这个名字抛之脑后了,无非就是一具活尸而已,她手下多得是。
妮瑟真正难受的是自己修改鲁伯和科林记忆的行为,有一就有二,即使是她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因为便利和安全而再次动用这种手段。
接二连三的修改真的不会影响自己对他们的感情吗?
是不是她哪天也会把他们二人看作和自己制作的那些活尸一样,不再是什么丈夫、朋友,不再有什么情感寄托,只是工具和数字?
“扑棱棱——”
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让沉浸在自我埋怨中的妮瑟回过神来,她看向窗外,果然见到一只黑色的渡鸦笨拙的向屋里飞来,还险些撞到了窗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