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国都城,阙京。
手持玉圭的文武百官,肃立朝堂两侧。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昊国皇帝洪千景正襟危坐,俯视群臣。
大鸿胪四品主簿贺逢春出班跪地,进言道:“启禀皇上,镇北侯世子宣秀武,昨日领迎亲团入住大鸿胪,现已在皇城外等候。”
“竟这么快。”洪千景沉思下,偏首问道:“胡相,你说说,孤究竟是见,还是不见呢?”
相国胡淳微微躬身,道:“镇北侯世子此次入京,是为迎娶三公主。这件婚事,乃当年太后千岁亲定,如今二人年已适婚,陛下自当要一力促成才是。”
该死的混账!
你装什么糊涂?!
半年前把翎儿送去幻华宗的人,不就是你吗?!
如今宣秀武来迎亲,你让孤如何交人?!
“嗯。”洪千景心中骂不停,面上却波澜不惊,捋捋鬓角垂下的头发,淡淡道:“听闻胡相连日来琐事缠身,想来是操劳过度,才会不假思量如此随口一说吧。”
胡淳道:“陛下,繁琐事虽扰臣不得清净,但既然是陛下问询,做臣子的岂会不假思量?允宣秀武觐见的想法,实为臣再三考虑、深思熟虑使然。”
你、你就是想看孤的笑话!
孤恁死你你信不?!
洪千景淡淡一笑,抬下左手。
身旁太监当即轻甩拂尘,高喝道:“允镇北侯世子觐见!”
声音传出朝堂,经十余人接连重复,一直去了皇城外。
少顷。
身着白袍镶金边的宣秀武,连呼带喘从台阶上来,来在朝堂门口站定。
“臣……呼呼……宣秀武……哈哈……觐见。”
从皇城外一路走过来,再上了二百多步的台阶,令这位养尊处优的世子哥,很是疲累。
说完这一声,他并未急着进去,待喘匀了后,才晃动虚弱无力的步伐,跪在堂下。
“平身。”
“谢陛下。”
宣秀武慢慢悠悠撑着地面,才甚是费劲巴拉的站起身。
洪千景一瞅,直嘬牙花。
他堪堪弱冠,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怎么虚成这个德行?
比我古稀之年的三朝元老还过分呐!
虽说相貌倒还行,尤其眉宇间自带一股英气,有镇北侯昔年的影子……
可身体如此羸弱,估计还没元老能活!翎儿要嫁了他,还不得做好守寡准备?!
满朝文武,此时也是这个想法,瞅着那张年轻却无血色的脸,偷偷直乐。
镇北侯世子宣秀武的事迹,皇帝不清楚,但这些文臣武将,可没少听到。
据说此子从八岁伊始,便彰显出自己的不凡来。
如何不凡呢?
早熟!
有多早熟?
其八岁,就可偷溜出王府,独自一人逛窑子,且把一众窑姐逗的花枝乱颤,活像情场老手!
而从他十岁开始,王府女眷算是遭了罪,晚上也就罢了,白天也照祸祸不误!为此,镇北侯不得不遣散了王府女眷,下到六岁丫鬟,上到六十岁老妈子,统统撵了出去,再不敢留在府中,唯恐门风败坏。
可以说,这小子从八岁到现在,完全就是混迹在女人堆里,镇北侯三处封郡的清馆娼院,靠他一人之力就捧的甚是红火!
难怪春荷公主会选择入幻华宗避亲,这熊玩意娶谁家闺女不是造孽啊!
“启禀陛下。”宣秀武不伦不类的抱抱拳,用那忽高忽低气力不足的诡异腔调,开口道:“臣奉父王之命,特来迎娶春荷公主。”
说着话,他从衣袖里掏出礼单。
“呃,不着急、不着急。”洪千景没敢让太监去接,“那个,秀武啊,孤很久没见到镇北侯了,你给孤说说他最近的情况吧,从二十年前开始说起就行,记住要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啥?”宣秀武傻眼了。
相国胡淳更是听的暗翻白眼,心说想拖延时间,也使个好招行不行?什么叫从二十年前开始说,那会儿这小子还没出生呢!
“陛下!”他上前两步,从宣秀武手中接过礼单,亲自捧在手中。“臣以为,好事不该多磨,需尽快操办才是。林公公,还不快呈给陛下阅览?”
手持拂尘的林公公,显得有些为难。回头瞅瞅皇帝,再转过来看看相国,被夹在当中,别提多不得劲儿了!
“胡相说的对,还不快去?”洪千景面无表情下了吩咐。
林公公松口气,躬个身小步下了龙廷,将礼单呈上来。
说实话,望着递过来的礼单,洪千景是抗拒的。
因为接下它,就意味着答应随时可把公主嫁过去。
这该死的胡相!
你就不能私底下,把公主不在宫里的事,去透漏给他?!
偏要孤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丢人吗?!
“陛下?陛下?”林公公持着礼单往前进了进。
洪千景的脖颈,似乎在这时候痒了,于是他举手去挠,并顺势向一旁避了避。
见其躲闪,林公公无奈,只好又进一步,几乎把红色礼单贴上对方的脸。“请您阅览!”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