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辞工?”
周文游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声喝道,“这是为何?”
教坊先生一职,不仅仅是包吃包住待遇绝好,一辈子不愁的问题,更多的是一种名望。比之教书先生虽然差一点,但好歹也是有身份的官衙人,说出去也好听,这说辞就辞,可是一般人下不了的狠心啊。更何况文师师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被称为先生,这是巨大的荣光。
“为何哪般周先生日后便会知晓,在下现在不明细说,谢过先生这几年的知遇之恩。”文师师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提青楼,多多少少有些跌份,这属于人之常情。
周文游是既惊讶又无奈。
文师师说一不二的性格他是知道的,这一年多以来的追求她是说不答应就不答应,一点都不松口,本想着以时间证明自己,但时间却在告诉他文师师对情感之事就是冰冷如霜雪,她如今说要辞工,那定然是真心要走,肯定留不住。
连挽留的话都没必要说。
“那我能否得知文先生将去何方?”
带着一点期盼,周文游试探性问道。
这点倒不用隐瞒,迟早周文游也应该会知道,文师师道:“便还在这扬州城,不会远游。”
还在这,那就好,自己还能追求。周文游松了口气,便唤来两个下人,帮着文师师清理东西,打算借帮助搬家之名,看看她会去哪。
不过这番好意被文师师拒绝了。
她来扬州的时候身无分文,东西都是教坊的,如今要离去除了一床古筝,她也不想带走任何东西,再和众先生一一告辞过后,文师师便离开了教坊,兜兜转转后回到了满庭芳。
对宁贤来说,算是捡了个宝贝,虽然这个宝贝“带刺”。
也不知什么原因,反正文师师一踏入满庭芳就觉得自己的心境会比以往暖和一点,也愿意稍微多一些的开口说话了,特别是如春风和睦般的唐婉奴,让她相处得很舒服。
虽然文师师加盟了,但今夜宁贤倒没让她出面,还是让唐婉奴独挑了一夜大梁,算是让文师师以幕后工作者的身份看看满庭芳如今的运作。
第二日白天,宁贤才单独教导起了文师师。
说教导其实也谈不上,毕竟文师师的古筝技法已经是炉火纯青了,准确的说是教曲。
文师师学的很认真,加上她本身就有天赋,然后有宁贤的“BUFF”加成,不过一日,她便融会贯通了三首满庭芳现阶段的曲目。
至于唱的方面,她就不如唐婉奴了,于是宁贤将喉宝儿的选择权用掉了,兑换了一颗金嗓儿喉宝。
金灿灿,长得像“朱古力”一样的药丸被宁贤背过身假装从怀里摸了出来。
“这是何物?”当宁贤递过金嗓儿让文师师吃下去时,她的第一反应是警惕。
也对,鬼知道是不是蒙汗药,然后逼良为娼,这种事太多了,很多清白姑娘就是这样走上了不归路。
宁贤才发现自己有点冒失,只好假装神神秘秘的说道:“知道为什么我满庭芳只有婉儿姑娘一人,我也敢开张营业吗?”
“不是因为宁掌柜的你琴艺一绝,婉儿又唱功极好吗?好曲好调自然会吸引人来听赏。”文师师道。
“非也”宁贤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朱古力”说道:“在满庭芳之前,我本医承隐士郎中华神医名下,只是我不喜医术,只喜音律,便被师门逐出。这是当年师父给我的疗嗓神丹,一共两颗,一颗我给了婉儿姑娘,这是另外一颗,你吃了之后唱嗓便会如同婉儿姑娘一般,绝世无双。”
这通扯,要多牵强有多牵强,宁贤自己都不信。
文师师带着怀疑的目光看了宁贤一眼,又回过头看了看婉儿的厢房,神情变幻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