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缓缓探向木牌，指尖触摸到温润光滑若玉石般的纹理，何以霖只觉脑袋中“砰”一轰鸣，完全无法思考，唯有无穷数的想法在不间断产生、碰撞。

这木牌是真实存在的？

见光显现，无光隐藏，是木牌的内禀属性，还是由什么特殊的外界条件所造成的？

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虚假？

握住木牌，真实不虚的触感让他有些迷茫，何以霖目光飘散，找不到聚光点，缓缓起身，背脊习惯性往座椅上靠，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想找一个支撑点。

突然后背传来一阵疼痛，他下意识的回头，看见背后一堆扭曲的铁骨架，不规则的断片正抵在自己的腰椎上，透过运动衣刺的皮肤生疼。

这铁骨架怎么又出现了？

正在思考的何以霖条件反射的对比两次铁骨架出现的时机的各个异同点，发散的目光落在手中把玩的木牌上。

上次拐弯的时候，我也是握住这块木牌的……

这是木牌带来的真实？亦或是木牌带来的虚假？

手指掠过铁骨架的断口，冰凉粗糙的触感从指间传来，他猛然抬起头，粗略的纵观全车。

只见整个大巴车破烂不堪，多处窗户龟裂破碎，尤其是车辆头部，上客门那一侧的位置，似乎受过强有力的撞击，车门消失不见，断口处银白的铁皮卷起，布满斑斑点点不知是锈迹还是黑褐色的血痂。

“遇见了车祸”、“好容易才走开”……乘务员曾经说过的话在脑海中浮现，他快速的扫一眼躺在座椅上的乘务员，只看见件黑色大衣和小高跟，而人却不知所踪。

高度戒备，精神集中之下，何以霖又有了那种胸口发慌，被人注视的感觉，而注视自己的人正在身后！

他抿抿嘴，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做好完备的心理预防，才缓缓转头，看见络腮胡正顶着一脑门血的对着自己笑，诡异而阴森。

这情况可比一回头就是个面贴面、一脸血的阿姨要好的多了……

极度紧张下，何以霖的脑中无端的冒出一句吐槽。

板着一张脸，与络腮胡面面相觑一会，他逐渐能克制住心底的恐惧与恶心，面不改色的移开眼睛，看向其他地方。

四下飘荡着淡淡的黑烟，安老、夏长虹面上都是黑烟浓重，像是带了个黑雾面具，影影绰绰，脸上五官看不分明。

唯有张老先生周身泛起一片濛濛白光，如朝阳初升时，东方天际蒸腾的霞蔚，驱逐开所有的黑雾。

人都是感官动物，对比黑色的腾腾雾气，显然是白光更让人感到安全与向往，容易心生好感。

往前走两步，挤过坐在第二排外手边的老先生，何以霖在他身边坐下，压低声音，言简意赅的对老先生道：“老先生，我全都看见了。”

话说的不甚清楚，张老先生一愣神，马上反应过来，正在摆弄竹片的手停顿住，将右手中的竹片全传左手，然后右手摸索一下，牵过何以霖的手，在他手心写写画画。

这是有事要在私下说？何以霖屏气凝神，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手掌上，只觉手心一阵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