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司机、络腮胡、有问题、乘务、消失。”感受着写在大腿上的不连贯词汇,张老先生面不改色,单手微动,又是一根卦签递到何以霖身前。
“后?这是要我看看后面的情况?”受到老先生沉稳的气场的感染,何以霖也逐渐平静,心念急转下,假装伸懒腰打个哈欠,转动脖子,快速瞄一眼后车厢的情况。
透过寡淡的黑雾,最先对上的是安老被自己动作惊动后,打量的目光,一切如常。再往后瞧,是一车躺的东倒西歪的乘客。
之前竟然完全忘记了他们的存在!
何以霖悚然一惊,压下心中大梦初醒的不真切感,快速的凝神扫视那些乘客。
最显眼的是躺在过道上,臂挎布包的齐姓大妈,歪头躺在离几人不远处,胸膛起起伏伏,似乎能听见细小呼声。
这是睡着了?
收回伸懒腰的手臂,他窝在靠背上,目不斜视,在老先生腿上写下个“昏”。
张老先生眉毛一跳,手指微动,正要再抽根卦签出来,忽然在感觉阴气大盛,忙掏出三根短香和打火机,塞到何以霖手里。
“拔香点着,找地方插上。”他大喝一声,起身在过道上滴溜溜转一周,双手合十后猛然张开,原本握在手中的竹片犹如天女散花,洒落到车厢的各个角落。
何以霖只觉眼弥漫的黑雾迅速转浓,深沉如无星无月的夜空,集中精神才能看见影影绰绰的影子在晃动,还没来得及紧张,就感觉手中被塞了一堆东西。
听见喊话,他害怕左手的血污会打乱老先生的计划,忙把木牌塞进口袋,用右手捏住三根香点燃,迅速插在前座的靠背里。
这边刚插上香,还没来得通知老先生,就听见黑屋里传来老先生快速的念叨声。
“日出东方,赫赫大光。洞慧交彻,五炁腾腾。急急如律令。”
随着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何以霖看见落在身前的卦签突然跳动一下,像是被车子的颠簸抖动,突然向前飞射出去。
那卦签不过木质,厚度与常用的一次性筷差不多,这一飞射,竟能直直插入大巴车的铁皮车身中,只露出个震动不停的尾端,看样子是把大巴给穿了个通透。
正在疾驶的车子猛然停下,何以霖急忙用双手撑住前座,防止因为强大的惯性而跌倒,等了会却发现没有任何冲击。
“……”何以霖,怎么办,牛顿爷爷的棺材盖要摁不住了,你看,你看,突突突的,手可能都快伸出来了!
哦,原来是滑盖的。
随着大巴车的停顿,黑雾快速褪去,整个车子恢复车祸后的样貌,路灯光从裂口处漏进,驱散一切迷雾。
大巴车头部,张老先生一手托着八卦罗盘,一手转扯住一块泛黄的白布,时不时飞出一片片圆形铁片,只凭一人之力,就拖住两个血肉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