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倾羽搓了几下那黑迹依旧粘在叶依的鼻梁。
他刚想转身去找抹布,忽然发现那并不是灰迹,而是摔出的瘀痕。
夏倾羽脑海中兀然浮现出了女孩双手握着断刃,狠狠扎进唐殊背的模样。
“倒是很勇敢。”他看着叶依的脸庞,有些出神。
那时候,女孩身竟然有一股不输于任何人的狠劲,很难想象这么古灵精怪的家伙也会有如此凶狠的一面。
你一定很爱你的爹爹吧,你爹一定也很爱你。
夏倾羽不禁又胡思乱想起来,虽然他猜到叶依的父亲趁他昏迷时拿走了那道长匣子,但一想起女孩奋不顾身要来救他的模样,他便对那个已经死去了的男人升不起怨气。
相反,他的心里此刻充满了愧疚。
如若不是他的出现,叶依的父亲便不会发现那道长匣子,也就不会起贪恋,那么就不会被唐殊惦记。
这片大陆这么小的吗?夏倾羽不禁纳闷起来,为何叶依的父亲这么恰巧就撞了唐殊?
嗐……他凝视着女孩鹅蛋形的脸庞,心中升起了几丝落寞。
这样一来,女孩和他一样,都是没有爹娘的了。
虽然夏渊还活着,但对于夏倾羽来说,他现在只是诸夏的皇帝,并不是自己的父亲。
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
第二天一早,村子里刚响起第一道鸡鸣的时候,夏倾羽便醒了过来。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趴在自己床榻脚的曾沥。
曾沥并非像普通人那样蓄着长发,他的头发只有不到半截手指那么长,银白色一片,其中几乎找不到哪怕一丝灰色和黑色。
就连脸的所有胡茬也是银白色的。
感觉到床板摇晃了一下,曾沥赶忙抬头睁眼。
“殿下!”他看着正支起身来的夏倾羽。
“嗯?”
“公子!”曾沥急忙改口。
“不是让你去守夜吗?你怎么趴在这里睡着了?”夏倾羽蹩了蹩眉。
他担忧唐殊半夜踅回来杀个回马枪,昨夜便请曾沥一直守着院子,现在看到曾沥并未按照他所说的做,自然有些不满。
他身带伤,叶依昏迷不醒,总得有个人保持戒备。
曾沥此时是有苦说不出。
他为了跟夏倾羽,这些天连日赶路,还有没好好休息过。他没想到夏倾羽的动作那么迅速,像逃命一般,每天赶的路都是正常人的两倍。
逼迫得他每天都不得休息。
毕竟人还是老了,哪里还像年轻人那么有活力。
“我天亮的时候才回来趴一趴的,一把老骨头了……”曾沥对着夏倾羽苦笑了一下,神情有些凄惨。
“那你床靠一靠吧。”夏倾羽翻身下床。
他看出了曾沥脸的疲态,便也不再追究,想必这几日为了追自己,曾爷爷也是吃了不少苦。
他去叶依的房间查看,可刚一推开门他就愣住了。
床空无一人,被褥给掀开了来。
人呢?
夏倾羽几个箭步窜过去,把手放在床榻。
是冰凉的触感,人早就不见了。
“叶依!”夏倾羽面露惊恐,忽然撒腿朝门外跑去。
“殿下,殿下!那小妮子没事!”曾沥本来趴回了床榻休憩,可忽然听到隔壁屋子的惊呼,急忙窜跳起来。
叶依家的房子是连通的,叶成的卧室在最外边,房间的东墙开有一道门,可以通向叶依的房间,而叶依的房间又开了另一道门通向院子。
曾沥奔到那道门前,一把抓住了惊慌失措的夏倾羽。
“她去祭拜他爹了……她起来之后我才回房的。”曾沥急忙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