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过神来,猛地一甩手,怒气滔天地指着夏倾羽,“好哇!你个白羽!枉我好心救你一命,你现在反倒让你的爪牙用剑指着我。”
爪牙?曾沥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朝手中的长剑看去,长剑是横贯在那女孩的殿下中间的。
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指着女孩。
现在的女娃子都这么会颠倒黑白了?
叶依松开了手,而且退后了,可曾沥这么一走神,倒是忘记将长剑垂下来。
所以,现在看起来的情景,是他将长剑搁在夏倾羽的脖子前,剑刃对着夏倾羽脖颈的大动脉,仿佛即将划拉而过。
“曾爷爷你到底在干什么!”夏倾羽推了曾沥的手一把,“还不赶快放下!”
“叶依救过我的性命。”他瞪了曾沥一眼。
“哼!你现在倒是想起来本姑娘救过你了!”叶依气咻咻地捏紧拳头,鼻子用力地呼着气,仿佛在把身体里的怒火呼出来。
“要不是因为你,我爹才不会被人杀死!”因为曾沥的横插一剑,叶依终于能让自己怨恨起了那个好看的家伙。
怎么还强词夺理起来了?曾沥歪着头皱起眉。
夏倾羽并未详细告诉他叶成的死因,但曾沥不糊涂,他从殿下的只言片语中推断了出来,叶成是因为拿了长匣子才会被人跟踪的。
也就是说。
“你父亲是因为拿……”曾沥大声替夏倾羽辩解。
“……是因为我才死的!”夏倾羽一把推开曾沥,走到了叶依面前。
曾沥的后半句话噎在喉咙里,迷惑地盯着自家殿下歪斜的背影——撕裂的伤口比较严重,走路只能松垮着半个肩膀,因此夏倾羽看起来整个人都是歪斜的,像是随时会跌倒下去一般。
还真是夏氏一脉相承的臭脾气啊!
老爹不让我告诉儿子他娘的真实死因,儿子不让我告诉这女人他爹的真实死因。
这家人就这么喜欢背黑锅?以为受下这些误解很有担当吗?曾沥从鼻孔里重重地呼出两道浊气,抿着唇不说话了。
“我不会教你习武!但是我会帮你报仇!你现在必须听我的,暂时离开这里。”夏倾羽盯着叶依的眼睛,神情诚恳。
“那个家伙随时有可能回来,这里不安全。”他苦口婆心地劝道。
“他敢回来正好!下回我的手绝对不会再抖了!”叶依的语气裹挟着一阵恶狠。
“等哪一天我手刃了那个家伙,你才能回来,那时这里才安全。”夏倾羽自动忽略了叶依的妄想。
“我会让曾爷爷护送你去你南方表……”
“什么?”
“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整,两道惊疑地嗓音便同时响了起来。
“你就让这么一个头发灰白,而且还快掉光了的老头护送我?”
曾沥本来是想声讨殿下几句的,他才不会保护非夏姓之人,可听到叶依那句充满嫌弃的话,他便立即看向了那个女孩。
“你个小妮子,老头我只是头发短,什么时候成快掉光的程度了?”曾沥的嘴角又抽了抽。
叶依瞪了他一眼,神情不善,但并未说话。刚刚曾沥把剑横在了她面前,所以在叶依心里,曾沥已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形象。
白发大魔头!
叶依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这五个字。
夏倾羽看着忽然掐起来的两人,颓然一叹,他转头去看曾沥。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你护送她去南方表亲那里,我去旅者酒馆打听唐殊的消息,你要确保将她安全送达才能离开,路注意别留下痕迹。”
“我反对!”曾沥低喊了一声,他不会做任何非夏姓之人的护卫,而且夏倾羽身还有伤,他怎么能置殿下于不顾。
“我也反对!你凭什么替我安排,你这是在限制我的人生自由!”叶依怒叱了一声。
夏倾羽先看向曾沥,脸色一拉,“这是命令!既然你偏要跟着我,我就有权命令你!若是我的命令你都不听了,我凭什么让你跟着?”
曾沥盯着夏倾羽凶狠的模样,真是强硬得蛮不讲理啊!
见曾沥哑口无言,夏倾羽这才转头去看叶依。
“至于你,反对无效。”
“凭什么我反对无效?我还要反对你的反对无效呢!”叶依急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反对无效!”夏倾羽再次抛出这句话之后,便转身朝院子里走去,“赶紧收拾行囊,马就出发!”
叶依盯着夏倾羽的歪斜的背影,忽然狠狠地跺了跺脚,“死白羽!烂白羽!死白痴!白痴羽!自以为是羽!害人羽!”
叶依开始骂得朗朗口,却有些后继无力,一时间颇为怨恨自己的词汇量为何如此匮乏。
曾沥小心地瞥了暴怒的女孩一眼,忽然为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默哀了起来。
就像夏倾羽说的那样,他若是要跟着夏倾羽,就必须听他的命令,夏渊早就已经把他划拨给了夏倾羽做贴身侍卫。
做家臣的,主家的命令就是一切。
而且现在神隐已经回去了,夏倾羽若是突然消失,他一时还不一定找得到。
找得到还不一定跟得。
现在夏倾羽同意让自己跟着了,虽然要先护送那个女孩,但起码送完人回去还能找到他。
“喂!白发大魔头,你们到底什么来头!那个白羽究竟是什么身份!”叶依跺累了,便扭头去质问曾沥。
白发大魔头?曾沥的眼角猛颤了几下。
他同时也愣了愣神,白羽?殿下的化名是白羽吗?
曾沥抬起头,盯着夏倾羽正踏入院门的背影,好半响才开口回答女孩。
“我们,大有来头。”
“……”
叶依一时目瞪口呆,大魔头这是什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