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重视那异兽并不代表他不重视皇家的颜面,夏渊蓄意羞辱自己的御使,那便是眼里没有自己这个君。
“我犹记得前朝有皇帝行酌金夺爵之事,若是这夏渊有威胁,朕便可借助此次贡的寿礼之事,将他的爵位再给削了。”
“臣以为,不必如此。”
“你有什么看法。”
“夏氏虽在偏西十二域深得民心,然而那里终究是贫瘠之地,饶是给他夏渊发展一百年,也难成气候,断不可能对陛下的江山造成威胁。
况且从他夏渊的军马入了汉城我便一路遣人留意,马和甲都还入得了眼,但是跨马的武士大都歪斜颓萎,没有丝毫威仪。
大抵是将钱财尽皆花在置办那些衣甲和马匹了。”
“当初那夏潜自己吃力不讨好,要兜下偏西的烂摊子,不过是换来一个人财两空的结果。
听闻他唯一拿得出的只有几百人的亲卫军,而且尽皆是贼人出身,也就是护送夏渊入城的那些人马,如此偏西王,何惧之有?
既然如此,陛下又何不利用他夏渊再从偏西捞多一些利益?”
“偏西十二域的居民大抵都是夏潜当年收留的十二支蛮夷,皆是些化外之民,不晓礼仪尊卑,算不得人族,更算不得我成君子民,他们住着我成君的土地,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君谏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大辅宰所言之事。
“臣有一计,可解得陛下之愁,还能让他夏渊自绝名声于偏西十二域。”
“不要在朕面前卖关子!”君谏冷哼一声,忍住了咳嗽之意。
大辅宰赶忙躬身作揖道,“此计关键之处便是增加税赋!陛下下令增加偏西十二域的税赋,那夏渊定是无力交付,必然要在偏西十二族的身再行压榨,届时便会民心尽失。”
“这局不容易破吗?偏西十二域的人岂能不知道加税的是谁?这不是把矛头往自己身招吗?”君谏的手指顿了顿,撇着眉头。
“臣自会叫人传话出去,说是那夏渊不愿意献异兽才招致的惩戒,陛下龙威,那等蛮夷何敢将怨气发在陛下身。
再者说,汉城离偏西十二域千里之遥,那些蛮夷自会把近在眼前的夏渊视为罪恶之源。”
君谏若有所思,“他届时若是真的献那驳兽,又如何?”
“依臣之见,他夏渊乃是心高气傲之人,决计不会献那异兽,否则何必羞辱犬子。
退一步讲,若他真的迫不得已献了异兽,陛下收下即是,陛下的怒火哪是他夏渊事后补救就容易消去的?偏西十二域还是会把矛头指向他!”
“不不不!你这计谋前半截是天衣无缝的,可后半截却不稳妥!”君谏忽然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朕觉得,在半路截杀那异兽,再栽赃陷害说是他夏渊对朕有怨气,故而半路杀死异兽,这样一来,赋税依旧增加,他夏渊连异兽也得赔了去。
朕虽然得不到那所谓的异兽,但是可以确保偏西十二域那些贱民的怒火都集中在夏渊身!”
说完后,君谏似乎对自己的计谋很是满意,竟然下意识笑了笑。
大辅宰闻言,却是心头一跳!杀了?我搁这拐弯抹角谋划了这么久,陛下你最后就打算杀了?
可是还能如何呢?难不成还敢忤逆陛下的心思?君谏是极为强势的君主,治下又严厉,连自己儿子的话也从来不听。
自己固然得宠,提意见他倒也听得进去,可一但他决定了的事情,也是难以扭转的,不然皇子殿下也不至于让自己从中周旋而是直接去找君谏商量了。
“此计毒辣!这样一来那夏渊横竖都被玩弄在手心里,若是真献异兽,更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大辅宰不敢忤逆君谏的意思,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
“敢羞辱陛下的御使,就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不过税赋的增加量陛下也要酌情考虑,不可一下过多,否则夏渊无计可施。须得细水长流,估摸好偏西十二域的底线,慢慢将它榨干!”
“照你这样说,增加几许适宜?”
“鉴于那夏潜答应将税赋的七成给献给稼灵修二十年,还差两年还清。陛下可以在原来两成税赋的基础再加两成,然后许他这两年能用粮食替代。”
“偏西产的都是蜀黎,那等粗粮,汉城人可如何吃得惯?”君谏隐隐心动,大辅宰的计谋总能顺应自己的心意。
“谁说是给人吃?我等大可将其用来喂猪,如此饲养出来的猪,肉质定然相当鲜美。那蜀黎对我等而言是糠粮,但是对偏西人而言却是珍贵的饱腹之物,被征收来当作税赋更能令那些愚民恼怒。”大辅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好好!”君谏一连道了三声好,又咳嗽了几声。计谋已定,外面的人想必也恭候多时了,他盯着底下那些坐席,袖袍一挥,朗声道,“宣诸王,诸使节觐见!”
“宣诸王!诸使节觐见!”底下候着的内侍顿时扯开了嗓子,尖声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