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城山有很多天然抑或是人工开凿出的环形廊道,爬山的路算不陡峭,但是绕了一圈又一圈,竟然令人有些眩晕。
千辛万苦终于抵达了汉城宫,隐洛己少不得又要惊叹一番那万间宫阙的宏伟。
刚一抵达便有内侍前来接应,领他们来到一处偏殿休憩,朝见的王爷们都得沐浴净身,整理仪容之后方才能踏入议事大殿。
“外头看起来这么宏伟,分给咱们居住的就只是这么点破地方?”斩诺打量着周遭那些青苔斑驳的石墙,以及布满蛛网的墙角嘟哝道,“连个服侍的小侍女也没有,热水更是看不到踪迹,这么看不起咱们还让咱们来朝见个屁呀!”
他一边嘟哝一边沿着墙根转悠,斩信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猛地拍了他的脑袋一下,斩诺刚想别过头去跟兄长理论,忽然就瞥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夏渊。
“王爷!”他正了正神色,王爷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阴沉。不待他重新开口,夏渊便轻喝了一声,“你自己没有手脚吗?不晓得叫人去打扫?”
“王爷!”斩诺还是觉得有些委屈,这地方还不如偏西王府来得舒适。
这回不用夏渊开口,斩信揪着弟弟的耳朵,小声骂道,“你是蠢货吗?人家这是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呢!你还惦记你的小侍女?你最好别再乱说话连累了大家,嘴皮子再管不住,我就给你缝起来!方才你嘟哝那些话,门口就有人在听着呢!”
斩诺悚然一惊,猛地回头,可是别院月门处哪里有兄长说的人影。
“人家早走了!”
夏渊盯着远处的门廊,眼里寒光一闪而没,方才那里站立着的人,脸有一道长达三寸,已经结了痂的伤疤!
……
沐浴完,夏渊在隐洛己的帮忙下套了一袭深黑色的王袍,腰间别一截纯白玉带,最后再取来“夏启”挎在腰间。
隐洛己退后两步下打量了他一眼,眼中异彩涟涟。
夏渊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在此处等我,晚些时候我再陪你好好逛一逛这汉城!”
隐洛己嘟了嘟嘴,虽然有些失落,却也知道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当即收起失落,换甜美的笑容,“那我就在这里看看词集,你可快些回来!”
夏渊的右手按住剑柄,朝屋外喊了一声,“赫连于,斩信,随意我一同进宫朝见!”
“那我呢?”夏渊跨出门槛时,斩诺忽然焦急地凑前来。
“你?守在这里照顾好洛己,人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唯你是问。”夏渊拍了拍他的肩膀。
斩信经过弟弟身旁的时候做了一个缝嘴巴的动作,斩诺便知道是自己的多嘴令王爷讨厌了。本来在船的时候王爷就告诫过的,怎得就管不住自己这破嘴巴呢?
现在可好了,难得入一次汉城宫,却连议事大殿都没得进去,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斩诺垂头丧气地看着兄长和赫连于一左一右护卫着夏渊,身后十二个不泯骑的军卒抬着朝见的贡礼,逐渐消失在眼前。
懊悔,煎熬。
他无奈回头,发现那个绝美的女子,也依靠在门栏处,眺望着王爷远处的方向。
……
汉城宫,议事大殿。
每五年,依附于成君帝国的一些小国主以及成君领地内册封的王爵都要入朝面圣。
更遑论今年恰逢皇帝陛下六十大寿,诸国,诸王都是极为重视,自会奉隆重的贡礼和寿礼。
皇帝已经设下了晚宴招待诸王,只待一声令下就会宣诸王入殿。君谏端坐在皇座之,俯瞰底下暂时还空荡荡的坐席。
他身侧躬身低语的正是成君帝国的当朝大辅宰。
“陛下,源儿已经去探过了,夏渊并未带着那只所谓的异兽入京。”
君谏的脸色因为咳嗽而有些涨红,但攀着龙头的手指却捏得略微泛白,“这是不将朕放在眼里啊!你说他羞辱朕派去的御使之事可真属实?”
“此事千真万确,源儿脸那道狰狞的疤痕难不成还能是自己割去的?”大辅宰的脑袋埋得更深了,语调凄冷悲伤,像是自己受了千刀万剐般。
“朕自会敲打那夏渊,你不必在朕面前扮作可怜兮兮的模样。”君谏松开捏紧的手掌,又咳嗽了几声,缓过劲来后,他用食指轻敲王座的龙头扶手。
“只是先前你也说过,那夏潜薨殂的时候,偏西境内万民奠祭,他夏氏在偏西如此深得民心,而十几年前朕随群臣一把捋光了他夏氏的家产,夏潜若是心中怨恨,对他儿子有所吩咐,那夏渊这王爵是不是对朕有威胁?该不该找借口罢去?”
君谏一口气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大辅宰。什么异兽不异兽的,若不是大辅宰谏言,他也难得派人去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