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基源朝君谏拱了拱手。
“回陛下的话,二十日前,陛下派遣微臣出使偏西十二域,一来是因为夏潜王爷病逝,派臣去传达陛下的慰问,彰显皇家对封臣的隆恩。
二来是为了知照偏西王入京朝见。本来陛下为了安抚偏西王的丧亲之痛,备了隆重的礼物,可是臣为了早些见到偏西王传达陛下的慰问,故而快马先抵达了王府。”
“本来倒也相处和睦,偶然听见王府的下人谈论说偏西王得了一异兽,臣便想去看个新鲜。
见到那异兽之时,臣便想,此等异兽定当是桀骜不驯,偏西王若是献入京都,自当有兽灵修帮忙驯服,陛下也能一睹此异兽的风采。
事后,也可再归还偏西王。”
“可谁知偏西王不但不领微臣的好意,还纵容那异兽羞辱微臣!甚至……”
他捂着自己脸颊那道狰狞的伤疤,一副凄惨之色,“甚至让凶狠的豺狼恐吓微臣,臣脸这道伤疤,便是那豺狼爪子造成的!
若非臣身手敏捷,躲闪得快,怕是当场就得一命呜呼了,今日哪里还能站在这里恭贺陛下的大寿!”
他一边描述,一边再现自己当时躲闪的动作,直看得殿内那些无知的大臣和王公们倒吸连连,仿佛那险象环生的一幕就在眼前那般。
“简直胡说八道!”赫连于低沉地怒吼,他很想大声咆哮,但这样只会陷王爷于更加险恶的处境,他的声音只容斩信和夏渊听见。
他此生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方才那赵基源的叙述,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个字是真实的,可是看满殿大臣和王爷脸的义愤填膺便知道他们竟然全部相信了。
然而,赫连于和斩诺发现,王爷的背影出奇地平静。他站在那张泛黄破旧的食案后,身体没有丝毫因愤怒而产生的颤抖。
赵基源说完之后,整座大殿便陷入了沉寂之中。君谏不说话,大辅宰也不接口。
他们都在等夏渊开口,夏渊必定得为自己辩驳,不然便是承认了赵基源所述之事。
然而他无论如何巧舌如簧都注定是无用的,他们会在他说完之后给他扣一顶颠倒黑白的帽子。
果然,夏渊朝君谏遥遥拱了拱手。
“赵大人的控诉,小王实在难以承认。自从御使大人抵达了王府,小王尽量满足他的一应要求,从未有过丝毫怠慢。
再者,我乃是王爵,陛下当年册封的世袭王爵,更是领着父亲曾经的镇西将军一职,无论是爵位还是官衔都远高于赵大人。
尽管赵大人是陛下的御使,可毕竟没有得赐天子剑,算不得是陛下本人亲至,既然如此就该给我这偏西王些许尊重。
可是赵大人在我王府内趾高气扬,傲慢无礼,随意呵斥府的下人,这是不将我这个王府主人放在眼里,实际便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笑话!你的意思是陛下派遣的御使在随意捏造事情原委吗?”
大辅宰冷哼了一声,“无论是否有天子剑,御使皆是代表了陛下,御使怎可能说谎?难道你想质疑陛下的品行?你可知,你此举已是杀头的大罪了!”
大殿内哗然一片,大抵都议论着这偏西王是个如何如何的白眼狼!
当然,他们中间也不乏聪明之士,隐隐能猜到事情的原委,但又正因为他们是真正的聪明之士,故而他们便毫无疑问地觉得大辅宰所言便是事实。
当朝大辅宰深得皇帝陛下信赖,父子二人皆是简在帝心,他们的意思往往就是皇帝陛下的意思,没有人会愚蠢到跳出来忤逆皇帝。
夏渊不说话了,他可以义正言辞地反驳,但是没有意义。